幸那生顯見背過,滾瓜爛熟誦:“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是詠而歸。”
宋沐讓他釋義,那生朗朗道:“暮春三月,著薄透春衫,我與五六位弱冠青年,六七個篷頭稚子,去沂河洗浴,在舞雩台聽風,踏歌而回。意指曾皙志向,嚮往身體悠閒、人心自在的生活情態。”
宋沐便又問:“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他怎會贊同曾皙此說法,而沒有治國平天下的抱負麼?”
那生沉吟道:“曾皙所繪‘禮樂之治’下國泰民安之景,亦是夫子提倡儒家仁禮治國根本,自然就是平天下的大抱負。”
宋沐遂有些刁難他:“你即都懂得,那我再問你,眼下吾朝的治世根本又是什麼?”
那生默了默,深作揖正色道:“大人的學規中三令五申,監生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需勤學苦讀即可,嚴命禁止亂議時政,上書陳合等。學生自然不敢妄言什麼治世根本。”
舜鈺聽出他的狡黠,暗忖國子監里果然藏龍臥虎,隨便指一人都是狠角色呢。
宋沐被擺一道,雖失顏面,倒也心寬不氣,反對該生起了欣賞,問他姓何名氏,在哪個堂讀書。
那生沉著回話:“學生姓熊名芳,入中級誠心堂讀書。”宋沐贊好,頜首讓其落坐。
舜鈺微笑暗嘆,坐前排風險雖大,可一旦被祭酒賞識,也是件頗風光的事哩。
備註:結尾兩彩蛋,一個是“熊芳”名。
另一個是讀者羋若無心寫的小劇場:
太子:鳳九,就習我的字體!
沈狐狸:鳳九,字體與太子重了不好,改練我的字體!
秦表哥:鳳九,沈狐狸的字體有什麼好,說不定他將來就落魄了,改練我的字體把!
鳳九:一群臭男人!
哈,喜歡!
第捌伍章 意外事
宋沐能做祭酒自然有他了不得之處。
自古賢士大夫,老師宿儒,雖滿腹經綸,卻多口拙,或教學無方,致跟隨的學生多碌碌無作為。
宋沐學問或許談不上鳳毛麟角,卻有獨特的教學理念,秉持深入淺出、學思並重之法,講書善引經據典、旁求博考,使枯燥的論語篇,變得格外生動,眾生亦聽得有味,直至鐘鳴渾響,還感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