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殺的折壽鬼,讓她個軟手軟腳的老婆子來打水!是想要了她的命。
喊那個監生小娘子來幫忙,怎見的房外窗前立著個人?忙用帕子擦擦眼再細瞧個遍。
果然是老眼昏花,哪裡有什麼人哩!
……
舜鈺低垂著頭慢慢地走,一雙繡雲紋青靴擋在眼前,不想說話,朝左邊走,擋左邊,朝右邊行,擋右邊。
“讓開!”這會只有殺人的心,沒有理人的意。
那人偏不讓,抬眼怒沖沖橫他一眼,扭過頭不看人。
徐藍哼了聲,他在操練場練劍才回,渾身汗氣騰騰的,才至饌堂,便見這小娘炮蒼白著臉,神魂不在的遊走,要不他擋著,他非撞上廊柱,頭破血流不可。
此時看他側著臉,翦水雙瞳,眼眶染著桃花粉,小嘴兒咬傷處洇著顆血珠子,倔強又可憐的模樣,徐藍胸口似被捶了一下,這小娘炮是個妖孽,就不能看她,一看哪哪都不對勁。
蹙眉問:“小娘炮,可是有人欺負你?怎麼說你也是個雄的,別學姑娘家動不動就哭鼻子,丟爺們的臉。”
“鳳九!”
舜鈺正待說話,忽聽離不遠有人喚她的名,側身去瞅,是傅衡,正朝她這邊大步過來,想必還是不放心,怕出事。
心頭一暖,只覺他這番關懷像極自個的大哥田舜吉,眼一紅,也不理徐藍,便朝傅衡逕自去了。
徐藍眼睜睜看著小娘炮像見著親人般,癟了癟嘴,委屈萬分的迎向傅衡,觀傅衡微俯身不曉得說了什麼,抬起袖子給他擦淚。
徐藍的眼眸深了深,仗劍離開。
……
“鳳九為了你們,沒吃好沒睡好,還冒著被監丞發現的危險去割漆,日後她若有難處,你們可不興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饌堂里,傅衡邊吃早飯,邊句句警訓,歐陽斌幾個點頭如搗蒜,感激不盡。
楊笠正夾起個裂破頭流油肉包子,轉手擱進舜鈺盤裡,笑嘻嘻的:“這個給鳳九。”
方才一行人偷摸去了孔廟,把孔夫子的手指安上。
歐陽斌楊笠幾個左右前後細細看個遍,果是完好如初,這才放心下來,可是把憋了許久的氣大喘出,覺得整個人又重見天日般。
“漆還有些濕,顏色稍深了些,待過幾日沈大人來拜祭時,應該再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