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喜歡吃酥皮點心,內夾玫瑰冰糖鵝油兒餡,雖葷卻不膩。卻不曾想這素果兒也味極好,或許是餓了的緣故,忍不住又拿下一塊。
沈澤棠靜靜看他細嚼慢咽,似乎羞於展露吃相,朝外半側身臉兒微偏,頰腮一鼓一鼓,紅嘴兒一蠕一蠕,可愛嬌憨的不行。
倒有幾分像荔荔吃果子時的模樣。忽得心中吃一驚,面前明明是個青春美少年,怎會有種是女孩兒的錯覺?
舜鈺有些吃不下去了,即便還貪吃的想再來一塊。
可沈澤棠那洞悉世事的目光實讓人後脊陣陣生涼。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半覷起眼,揉一揉眉宇間漸起的疲倦,聲音含些懶怠:“聽劉學正提起,你在臨摹我的字體?”
舜鈺又好氣又好笑,暗自腹誹,裝,裝吧!明明就是你逼我練的,這會裝糊塗呢!
卻也不敢造次,低垂著頭咬牙回話:“學生的字與太子重了,先生忌諱,責令重練旁的字體,擇了沈大人的字給學生,每日反覆練習百遍,至今未曾有長進,若沈大人不計較學生半途而廢,學生想從二王、智永、或歐虞中另擇相宜字體來練。”
等了會兒,才聽沈澤棠慢慢道:“桌案上有筆墨紙硯,你寫一個給我瞧瞧。”
第玖壹章 迷情亂
舜鈺鋪平生宣紙,擇支羊毫,潤水蘸墨,略思忖,著腕寫下個”醉“字。
她有自個的如意算計,筆劃愈多愈能體現運筆的笨拙,想必沈大人看過,覺得孺子不可教,就此打消讓她練字的念頭也未可知。
一道暗影遮去半面燭火光陰,舜鈺鼻息處鑽入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怕是方才在孔廟祭拜時沾染上的。
用餘光不落痕跡地微瞟,沈澤棠已立於桌案前,與她並肩靠得很近,背著手正細邊那個”醉“字。
沈澤棠很高大,自個只抵他胸處,如煢煢弱兔。
舜鈺呼吸倏得一窒,喉嚨有些干啞,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朝旁挪了幾步,拉開彼此些距離。
沈澤棠似乎並未察覺,正挑揀了支黑漆鎏金狼毫,擺正握筆姿勢,微俯半身,懸肘數筆後,一個“醉“字躍然紙上,柔潤雅致,寫的十分好看。
都說字如其人,他卻最是表里不一。
穿著文官常服斯文儒雅極了,誰又知官服下的身軀,怎生得令人眩目。
前一世里他也會教她習字,卻總半途而廢,會忽的將她整個攔腰抱起,輕輕鬆鬆的,她是百般掙扎不脫,氣得手都捶紅了,也奈他不得,待力氣用光了,他便沉沉低笑,最會睚眥必報,方才她捶他有多凶,他就欺負的她有多凶,那般狠勁兒,怎麼讓她疼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