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一門心思護隨沈澤棠的,只可惜前世下場十分淒零,落得五馬分屍的境遇。
舜鈺呆呆看他背影消失於黑幕里,忽然一個炸雷響起,一道狂風夾著豆大雨點,滴在額上。
她驀得迴轉心神,輒身沿著道疾走,過彝倫堂,即瞧敬一亭偏門處,有兩個小小身影,探著頭,正焦急的四顧環望。
“秦興、梅遜!”舜鈺低低喚著,朝他倆三步並兩步跑去,秦興聽得聲,喊著爺可來了,梅遜去把門打開,招手催著他倆快進,莫讓巡夜的監丞察覺。
進入院內,其它房中黑漆漆不曾點燈,唯有最偏房裡燭火被風吹的時顯時沒,想必那即是浴房了。
一個雜役老兒過來見禮,舜鈺曉得他即是秦興口中所繪的喬伯,笑著免他禮,從袖籠里掏出一吊錢把他,軟言說:“今日我來此沐洗,實屬萬般無奈,曉得給喬伯引來麻煩,還望多擔待。”
“無妨!此處空著也是空著。”喬伯亦曉得他在監中名聲頗好,又有秦興一層關係,接過錢謝了,朝天際望望道:“看這天色暴雨將至,監丞定躲在房中不會出來,爺就放心慢洗沐。我等也會在外頭守著。”
舜鈺笑著頜首,隨他前後腳進了浴房,果如秦興所言,前間灶內火光漸熄,上端一口大鐵鍋,蓋剛揭了開,裡頭有滾水突突冒著熱氣。
掀開帘子至後間,大方池裡已有半淺涼水,秦興正把滿桶的滾水往裡倒,梅遜在灑合歡花,乾枯的花瓣洇水得了滋潤,顫微著游浮於面。
一股子甜幽幽冷絲絲的香味兒,漸溢開來。
舜鈺上前試試水,正是可以入水的溫度,瞧著棉巾澡具皆備齊全,自個換洗的衣裳用錦布包著擱邊椅上,心下很是滿意,朝秦興使個眼色。
秦興會意,推搡著梅遜及喬伯出得門檻,再回身把兩扇門用力帶上,緊緊閉闔。
舜鈺上前拉拉門,卻是自外用閂拴住,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長長舒口氣,伸直手臂慵懶的抻了懶腰兒,這副身子總是嚴密包裹,此時終可得暢意抒解呢。
她卻不知,外頭天際烏雲翻飛,狂風邪肆、暴雨滂沱,一輛馬車急速的駛進國子監,直朝敬一亭而來。
第壹貳柒章 出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