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生所論極好!”劉海橋難得面露愉悅,顯出溫和之色。
崔忠獻撇撇嘴角,站起狡猾問:“如若朝廷此時讓先生再入仕,先生可去?”
劉海橋眼神銳利的瞪他:“我只與有才能有謀略之人為伍,若是酒囊飯袋之徒,八抬大轎來抬亦不去。”
崔忠獻嘆道:“先生雖懂用舍行藏之意,可一旦落自個身上,用舍不由人,行藏也頗無可奈何哩。”
劉海橋一時語塞,卻也未見怒色,又找人繼續做中股,直至束股完畢。
課下,舜鈺把習字紙張拿去給劉海橋,他一言不發,只皺著眉宇個個細看,瞧到不滿處即劃個圈,漸改完,突然扔下筆,抬眼沉沉道:“你昨晚去見沈大人了?”
又繼續道:“今日課上制義你‘起股’很得我意,希你如所說般自修其志。吾為傳道授業解惑之師,學生青出於藍勝於藍,總是欣慰至極的,只告誡你更得螢窗雪案,勤學苦讀,但得學識集滿身,自有愛賢者親尋而來,不必現就動心移性,汲汲鑽營,反顯一葉障目,失了格調。”
聽至此,舜鈺微怔了怔明白過來,這事在教官間也傳開了?劉海橋定是以為她想好風憑藉力,去諂媚討好沈二爺了!
遂跪下作揖,哭笑不得道:“不知先生從何處聽的閒言碎語,並不是學生去見沈大人,是沈大人要見學生。只是問些所傳課業,旁得不曾多說。先生放心,學生的品性你還不知道麼?”
劉海橋瞧她一臉坦蕩,遂放下心來,清咳一嗓子,在桌屜里掏出個油紙包來,喚她起身至跟前來,遞上道:“明日是中元節,不休學。這是你師娘親手裹的糯米葉子糕,有赤豆味的、棗泥餡的、還有銀杏、板栗等,我各種味抓了些,你拿去齋舍分了吃。”
舜鈺揭開看了看,有十數個串成一串兒,只只小巧玲瓏且碧瑩瑩的,心底一陣溫暖,大方收下,笑著謝過:“師娘手藝好,裹得好看,學生得閒去和師娘請教怎麼包法。”
劉海橋聽得臉一板,叱道:“男兒行在四方,志在八面,怎能近庖廚學什麼裹葉子糕,豈不羞煞。”
又把桌上習字薄還她:“有那功夫,多把字練好就是,今再加三篇,明拿來我審。”
這古板的老學究,真是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舜鈺苦著小臉,挽著文物匣子,手裡拎串兒葉子糕,走在回齋舍的路上。
忽得面前有人擋道,抬眼看,竟是徐藍。
臉上淌著汗珠兒,肩膀上掛著一副鵲畫弓,手拿一蔞鵰翎箭,顯見剛騎射回來,衣裳濕得很,渾身瞧著都熱騰騰的。
身後還跟著六七武生,嘻嘻哈哈、擠眉弄眼把她瞧。
第壹叄叄章 徐藍纏
武生代明笑得促狹:“小娘炮,元稹臉上新添的傷,可是你撓的?他欺負你,你旦得一句,哥幾個替你報仇,就是不許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