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之處,總有人朝她腿間大物指指點點,甚還有躍躍要與她試比大的。
方才她及時察覺,常走的偏徑被幾個少年堵截,慌慌張張的擇路而逃,才不慎撞上了沈二爺。
背上被人猛得一拍,舜鈺唬了一跳,回頭看,竟是傅衡,頓時心中安定下來。
“可是又遇到魏勛他們,要看你的鳥?”傅衡哈哈大笑:“給他們看,嚇死他們!”
舜鈺狠踢他一腳,氣呼呼的不理,傅衡見她真動怒了,收起玩笑勸慰道:“不理他們,日後你緊跟著我,或元稹或崔忠獻都可,莫落單就無事。”
“跟著崔忠獻?”舜鈺朝荷潭方向一努嘴兒:“他那樣子還能指望?”
傅衡隨她望去,嘆口氣道:“那楊小朵可把他傷透了心。”
舜鈺問為何?傅衡低聲說:“可記得中秋那日在元稹府上聽戲麼?崔忠獻撒錢惹怒了楊小朵,那優倌後就避之不見。瞧著這高麗皇子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樣,這次算是動了真情,每個戲場子裡去尋,一坐就是一日,不等到楊小朵現身就不走。”
“竟還有這事?”舜鈺驚的咽了下口水。
傅衡頜首道:“有一日楊小朵突然約他在德春堂見面,把話說清楚,崔忠獻應約而至,不見她,跑堂說在後堂妝面,讓他自個去找,結果你知看到什麼?”
“楊小朵同旁人在廝混?”舜鈺忽想起那晚,聽得馮雙林同楊小朵的聊話,她那樣的放蕩女子,要是想下狠招,也唯有此途可走。
“鳳九果然聰慧,此次秋闈你定能高中。”傅衡由心讚賞。
“這是哪跟哪兒。”舜鈺失笑,聽他繼續說:“被逮了個現形,那楊小朵正蹺起足兒朝天,同個叫梅夙唱小生的倌交股弄風情哩,硬生生被崔忠獻全看進眼裡。”
舜鈺嘆了口氣,後頭的事她是知的,這事出後,也就一夜間的事,那楊小朵忽兒就不知萍蹤何往。
而紅韻班子至今還在走場跑堂串戲,飛飛飛另捧了個新人花旦,起了個名叫小楊朵,頗受歡迎,大有趕超前輩之態。
恰馮雙林提著文物匣子過來,傅衡叫住他:“你同崔忠獻頗有淵源,怎不見你勸慰他?”
馮雙林看看崔忠獻,沉著臉說:“由他去!再過數日他就會覺無趣了。”
又朝舜鈺及傅衡冷冷道:“如今鄉試已過,次年二月即舉行會試,都長點心罷,還有餘力管旁人閒事。”
語畢轉身即走,傅衡被戳到心頭最痛處,忽而想起大舅子那番威脅言辭,頓時人便蔫答答的。
舜鈺也在想會試這樁煩惱事。
鄉試搜身僥倖逃脫,並不代表會試還這般好命。
依國子監學規,若鄉試能得解元,即可直升入率性堂,旦得入率性堂,她可去五府六部、都、通、大等衙門歷事,參與諸司各項政務。
除萬不得已,她是希翼在歷事時,能將五年前田家滿門抄斬案,查個水落石出,沉冤得昭雪,惡徒得嚴懲。
自此塵埃落定,她將遠走高飛,再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