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交待沈桓送她回國子監,自己撩袍起身,先行繾風而去。
第壹捌叄章 眾問案
早朝後,大理寺正堂猶顯熱鬧。
梁國公徐令、刑部尚書周忱、來湊熱鬧的禮部尚書李光啟,及被強拉來湊熱鬧的沈澤棠。
大理寺卿楊衍特意讓侍衛烹了茶來,李光啟覷眼問烹的什麼茶,楊衍笑說這是松蘿茶。
“你此次倒真誠。”李光啟朝沈澤棠呶呶嘴:“沈二,昨在你那吃的齊雲瓜片頗甘醇,你嘗嘗這松蘿茶如何?”
沈澤棠端起吃了半盞,笑笑復又擱下,看一眼楊衍,不疏不緩道:“徽郡的松蘿茶得來不易。”
楊衍神情有些得意:“是我家住徽郡的妹夫饋贈,平日不輕易拿出待客。”
沈澤棠淡笑不語。
徐令茶也不吃,只坐於官帽椅上,自顧生悶氣。
周忱想與他說話,要麼冷言懟之,要麼愛搭不理,遂陪笑道:“你老拿我置氣作甚!但凡沾惹上皇親國戚的案子,皆由大理寺專辦,我亦無能為力啊。”
聽得此話,楊衍沉下臉來,他說:“刑部掌吾朝刑罰政令,而大理寺行覆審之權,此案原就該屬你職轄才是。”
頓了頓,不無嘲意道:“周尚書自令郎逝後,不是信佛麼?佛說眾生皆平等,怎至你處依舊雲貴賤之別,這佛,怕是白信了。”
李光啟噗哧低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態。
周忱得這番奚落,面龐紅白交替,額鼻划過的細疤痕不住抖動,頗為惱羞成怒:“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走就是!”撩袍端帶起身,氣沖衝要走。
沈澤棠朝他溫和道:“周大人留步,實也怪不得楊大人,依《諸司職掌》載,大理寺職專審錄天下刑名,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駁。事有冤枉者,推情辯明,務必刑歸有罪,不陷無辜。而刑部掌天下刑名及徒隸勾覆關禁之政令,此案是該刑部全權受理才是。”
他又對楊衍說:“但凡事總有旁出之時。徐首輔得皇帝聖諭,指定大理寺承案,倒不必太苛責刑部。楊大人才能卓著、明辨事非,定能公正論判。”
周忱復坐椅上,神情訕訕:“楊大人說話刁鑽,我好歹比你痴長些歲數,禮數總還得有。”
楊衍不置可否,只看向徐令肅聲道:“案情已查實,太僕寺卿魏大人之子魏勛,因對國子監同窗馮舜鈺懷恨於心,教唆春申館的護院、欲將其綁入館中,卻錯綁了徐公令郎徐藍。”
李光啟插嘴起來:“春申館名字聽來倒文雅,是做何營生的?”
楊衍臉一肅,他素不喜陳訴案情時被人打斷,微頓繼續道:“春申館有十數畫師,以替娼婦優官繪春畫圖謀生,其中名喚唐六公子的畫師最負盛名,但其有龍陽之詬,每替優童繪像後,定得灌其迷藥糟踐。”
“額地個娘哩!”李光啟震驚滿面,急惶惶問徐令:“我那侄兒清白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