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長吁短嘆,只覺那月光愁雲慘霧,沈二爺自夫人離去後,再不曾近過女色,好容易相中個小嫩桃兒,瞧,他都看到了什麼?!
摸索著擱身畔的酒壺,哪想不慎碰倒,竟直直跌下樹去,呲里哐噹的,驚得寒鴉宿鳥撲簇簇朝天際飛去。
沈桓酒哧醒了大半,看廊上的少年郎目光如炬,朝他藏身處瞪來,那武生是個練家子,不好糊弄,情急之下,手按唇邊學起貓兒叫春的聲。
“這貓兒實在稀奇,大冷天的叫春……!”舜鈺有些疑惑地嘀咕。
前世在宮裡,春風沉醉的夜晚,妃嬪養的貓兒三兩竄至琉璃瓦頂,嘶叫的徹夜不休,擾得人心煩又意亂。
徐藍收回視線,灼灼看她:“明年三月里我定會回來,你要好好的,不許出什麼妖蛾。”
前途多舛難測,誰又能預見的到呢!
舜鈺抿緊唇不答應,裝沒聽清,把大氅解下丟給他,自個縮著肩、搓著手朝齋舍跑去。
手才半推門條縫兒,聽得徐藍喊了聲:“鳳九!”
頓了頓,不想回頭,卻還是回了頭。
徐藍卻又不說了,只朝她咧著嘴笑,滿臉的溫柔如水。
舜鈺朝他擺擺手,閃身進去再把門掩緊實了。
徐藍莫名的捨不得走,又在廊上站了會,這才離去不提。
……
卯正二刻,一頂綠呢轎子抬進大理寺,寺副陳肖打起帘子,伺候大理寺卿楊衍下轎。
楊衍走的很快,嘴裡命道:“你把歷事監生花名冊找來,並領他們來正堂,我要逐個點名。”
陳肖領命即去,也就半刻功夫,他領著黑壓壓一群人進來,楊衍正在吃薑茶,驅散身上的寒涼氣兒。
遂讓陳肖開始點名,先還是點一個,他會抬頭看一眼,後索性不抬頭了,只顧聽著就是。
待得名全部點完,陳肖向楊衍稟話:“二十員歷事監生一個不少。”
眼中卻流露詫異之色,與楊衍交換目光,回身朝眾監生道:“各位勤勞,希往後每日如此。馮舜鈺、章白憲、蘇墨三人留下,其餘人等去司丞樊程遠、蘇啟明處討要公事。”
一時眾人散去,楊衍才把手中茶碗,漫不經心地擱至桌上,那瓷器與紫檀木磕碰,清脆脆“嘭”一聲,令人無端的緊張起來。
陳肖湊近他三人,低聲問:“往屆來歷事監生,初點名總有大半數誤了時辰,今一個不少倒覺古怪。我昨日千萬叮囑你三人記下即可,莫讓旁人知曉,不知爾等可有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