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即轉身離去。
太子方才還雙眼朦朧,此時卻很是清明,咂了口酒朝陳公公笑:“瞧你擔憂的,為吾,還是為他?”
陳公公心一懍,忙俯身語顫道:“太子日後承吾朝江山社稷,龍嗣繁衍之任,奴婢自然是擔憂太子被妖人迷惑,做下不當行徑。”
太子咂著酒中梅香,悠然的說:“聽聞沈尚書與馮生苟且,卻捕風捉影沒個實據,吾只想得個真相罷了。”
“不過這馮生……!”他止住言,方才湊得太近,那身段嬌軟馨香,一時襲上心頭的感覺實在怪異。
想想又搖頭,怎麼可能哩,或許真的是醉了!
註:湯其梨見131章。
第貳貳貳章 驚險路
太子自宴請後再未出現,舜鈺原還恐他來糾纏,此時倒樂得清靜。
錦榭院裡太監及粗吏也日漸稀鬆,甚門可羅雀,只因那股綿延難聞的燒漆味兒,初聞者總是頭痛噁心有嘔吐意,見舜鈺也不愛使喚他們,自然是能離多遠就多遠。
這倒讓舜鈺放開手腳沒日沒夜的邊修復邊製作,終有一日,她青著眼眶,打量著兩尊氣勢磅礴的踏馬飛燕,從造型材質及漆色,委實難辨真偽,若真要挑剔的話,將兩物擱擺一起細細比對,舜鈺所制的倒底未曾歷過歲月沉澱,缺了幾許蒼勁荒涼的意味。
可那又如何哩,親眼見過踏馬飛燕的、懂鑑賞的人皆被太子殺戮,而餘下的實不足以懼。
她拿起錦布將其中一尊覆蓋包裹,小心擺進竹籃里。
再走至炕前,目光陰沉沉朝窗牖外凝神,院裡有幾枝梅,幾竿竹,幾株松,一隻虎皮貓兒在舔檐尖落下的水滴。
烏油院門敞著,八個太監抬著明黃步輿經過,後跟著一頂銀頂、藍呢四人抬官轎,一晃目,沒了蹤影。
忽然便覺錯了光陰,她茫然不知自己是誰,是那靜待毒發的萋苦皇后,還是那心思厚重的少年監生呢。
將酸澀的眼眸閉了閉,再慢慢睜開,真好,沒有漫天飛雪狂曳,那濕漉漉的青石板徑,是被寒雨浸洇而至。
廊上幾盞紅燈籠被夜風吹的晃蕩盪,院牆外三鼓敲過,已是子時,粉牆外有侍衛皮靴踩踏聲,遠遠的來,又遠遠的去。
時不可待,她換上墨黑直裰,用布罩住頭臉,拎起籃子,出得門去,院裡安靜冷清的很,偶有粗吏房中傳出幾句夢囈、或幾聲呼嚕。
推門而出,守夜的侍衛巡邏去了,他們走一圈後,會躲至屋裡吃口薄酒驅雨氣,一時半會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