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暗忖沈二爺何時這般兒女情長了,倒有些不像他。
卻瞧他似乎真餓了,挾起一筷子清炒蘆蒿吃著。
看著他吃東西似乎很奇怪,有種錯了光陰的感覺。
舜鈺托著粉腮,垂眸去翻冊子一頁,又翻一頁。
忽見得一行新鮮的字跡,是沈二爺的字體,才書的。
她凝神細瞧,在心底一字一字念:“日月長相望,宛轉不離心,見鈺行坐處,一似火燒身。”
……
舜鈺有些不知所措,思緒亂如麻纏,這字裡行間皆是濃情炙意,沈二爺可真敢寫呢,她卻不敢往深里想。
“……沈大人題此句何意?”她不願妄加揣測了,索性指著那墨跡問。
沈澤棠抬眼掃過,依舊沉穩道:“《法華經》雲‘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若你不能堅守本念,滿心被仇恨填滿,便如眾生坐火宅中而不知,終將自焚其身,而無善終。”
註:文中唱曲及別的詞引用佛經,特此註明。
第貳肆陸章 情絲纏
沈二爺來言去語,總是內藏機鋒,舜鈺聽得心思紊亂。
欲待鼓起勇氣,小心試探一番,又見他唇邊笑意微浮。他說:“若你覺得……它是首定情詩,那便就是了。”
定情詩……舜鈺只覺得心突突的厲害,勉強道:“大人玩笑話,我生長於蒺藜從內,怕近不得蒼柏樹下。”
再加了句:“定情多為男女風流,你我皆是飛雄,又無龍陽癖好,何來定情之談。”
沈二爺眸中光影閃爍,半晌才道:“你應知我的能耐,可讓蒺藜里牡丹滴露,飛雄屈嬌變伏雌……”
纖月恰端一小碗老雞冬筍湯擱桌上,他便笑著不說了,只把冒著熱氣的湯往舜鈺面前推。
舜鈺端起湯,小嘴輕吹,腦里卻亂糟糟的,沈二爺博學多儒雅,怎會說這樣露骨的話,牡丹滴露……淫詞艷藻到不行。
徐涇走過來,看一眼舜鈺欲言又止,沈澤棠道無妨,他這才低聲稟報:“有人從江西吉安傳來奏本,與徐炳永所說無異,那裡山林茂密,民風悍野,如今更是叛亂迭起,朝廷屢剿不能。”
沈澤棠沉問:“那江西總督高海呢,他行事如何?”未等徐涇開口,又阻道:“回去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