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有些疑惑,又道一遍:“大人尋馮生所為何事?”
……半晌,才聽他開口,卻是問:“昨我們走後,可還有人來?”
舜鈺怔了怔,叫她來就為問這個?害她摔一跤兒,略思忖,抿著嘴逞能:“後來又翻兩桌席。”
其實是騙他的,大雪天的夜晚,哪來的食客呢。
沈澤棠頜首,似乎相信她的話了,默過少頃,看下天色,平靜道:“我要去上早朝。”
“……哦!”舜鈺應了聲,又覺哪裡怪怪的,小心翼翼加一句:“那沈大人好走。”
“你也莫再摔了。”沈澤棠語畢,即撩袍端帶入了轎里,轎夫利落的撐起滑竿,踩著一尺厚的雪穩健的走了。
目送轎子終是沒了影,舜鈺才滿臉懵懂看向沈桓:“沈大人叫我來倒底因何事呀?”
沈桓自己都蒙著呢,沈二爺何時與人說話,這般無聊透頂過。
“沒事就不能叫你?”他打了個呵欠,輒身朝衙門裡走,昨晚沒怎麼睡,趁二爺上早朝間,他去補個眠先。
……
楊衍坐於堂前,眾官員依次坐兩邊官帽椅上,此次來送覆審案卷的,竟是刑部右侍郎張暻及員外郎葉向高。
馮舜鈺去給他倆斟茶,張暻瞄著她有些恍惚,褐色寬大的歷事袍,綰髻戴藍巾,不過清秀小書生模樣,實難想像那晚怎生的嬌花盈盈。
楊衍面色冷淡,清咳一嗓子,語帶嘲弄:“張侍郎此番特意至大理寺,不會就為來看馮生罷!”
眾人心照不宣的微笑,張暻也不惱,亦笑說:“楊大人想哪裡去!本官看馮生,是贊他那日單身入房擒余泰,確實足智多謀,十足羨慕大人知人善任的氣度。”
“我哪懂什麼知人善任,是她自個有心計。”楊衍吃口茶,慢慢道:“聞古人之詩曰,‘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說不準過兩年,這大理寺卿馮生都能任,吾只得閒庭野鶴度餘生去。”
舜鈺聽得此言猶為刺耳,吸口氣忙作揖:“大人智謀超卓睿偉,朝堂上能與大人相表里者,區區爾矣,馮生才疏學淺,望汝項背都不能,是以甭說兩年,兩十年都不能及大人。”
楊衍眼神愈發深沉,盯著她嘖嘖有聲:“倒是伶牙俐齒的很,這種溜須拍馬的話,旁人或許愛聽,我卻益發不受用。”
真難伺候啊!舜鈺低眉垂眼不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