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把轎簾放下,聽著裡頭窸窸窣窣的,有小桃子不明的叱喝,二爺暗啞帶笑,又是疼又是哄的,很有種聲色犬馬的感覺。
低頭跺跺有些凍僵的腳板,恰瞧見王美兒的汗巾子,被雪泥浸的污濁不堪。
這是王美兒拜託他給沈二爺的,誰讓他沈桓心比豆腐軟哩,是個禁不起求的。
可想而知,沈二爺果然棄之如敝履。
他嘆息一聲,仰天吸口清冷的空氣,天邊寒月白星垂綴。
幾個途經的路人好奇瞟眼過來,被沈桓銅鈴般的大眼一瞪,唬得抖抖縮縮急步走了。
正暗思神遊,忽聽刷刷的轎簾晃動,馮舜鈺從里背身出來,連退幾步差點撞到他,這才喘著氣輒身看他,臉紅得要滴血般。
“……討厭!”這聲音嬌里嬌氣,跟個娘們似的。
看著舜鈺如後頭有鬼追似的跑遠,總覺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忽聞沈二爺喚他近前,氣息有些不穩道:“回吏部。”
……
夜已深晚,御道上空空蕩蕩的,除了轎子噶吱噶吱,還是轎子噶吱噶吱。
沈桓往後已張望三回,這才肅聲朝轎內稟報:“後有一乘轎子一路尾隨,可要前去阻止?”
默了默,沈二爺問:“四周可有暗衛跟著?”
聽得沈桓答沈容幾個皆在,他便道:“跟著就跟著罷,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又問:“沈桓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沈桓心一凜:“回二爺的話,估摸著十年已有。”
沈二爺微微頜首,語氣很溫和:“你應知我的脾氣,今日諒你一次,卻是再無以後,你可聽懂。”
沈桓即明白,是指他私接王美兒汗巾子之事,忙喏喏道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