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這世間最美的芳華,其它繪描得再動人,落入眼底也皆是糟粕。
她抿抿嘴唇,說得口是心非:“楊大人畫得極好。”
“怎麼個好法?”楊衍追問,目光炯炯。
“構圖布局精巧,枝幹風骨勁拔……就是好。”舜鈺編不下去了。
楊衍笑了笑,他長眉俊目,挺鼻薄唇,笑意柔化了孤冷清傲,反顯得易親近許多。
雖逼著舜鈺評價,她真說了,他卻不置可否,繼續俯首作畫,舜鈺立在側邊,不吭聲兒。
窗外雪落花也落,房內很暖和,大火盆里獸炭孳孳地燃著,光陰似凝在那一爐沉香屑中,漸散出淺淡的甜味來。
楊衍終於畫畢,他默了默,把狼毫遞給舜鈺,朝她道:“你即說我畫的好,不妨再提句詩詞來助興。”
舜鈺推辭不得,只得將狼毫接過,想了想開口:“風送梅花過小橋,飄飄,飄飄的亂舞瓊瑤,此句可好?”
楊衍慢慢盥洗手上墨跡,半晌才說:“我那畫裡哪來的小橋,此句不妥,重新想過。”
舜鈺不露聲色的撇撇嘴角,她能把樹枝錯看成小橋,足見畫的多爛呢。
“馮生才疏學淺,還請大人賜教。”
聽得推脫之言,楊衍瞬間斂起笑容,滿臉的端肅,舜鈺暗嘆,瞧這位大爺一言不順,又生氣了。
她便道:“我是飄泊東風一樹梅花萼,轉眼兒即要隔天涯……大人看這句可使得?”
楊衍沉吟半晌,才抬頭看向舜鈺,只頜首不語,見她如釋重負了,拈著筆小心翼翼題在絹帛之上。
他心底不知怎地,油升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很想抓住攥進掌里,卻又罪孽頓生,滿滿將自己厭棄。
舜鈺寫完了,拎起絹帛給他看,楊衍忽而道:“再添兩句,你寫,我來說。”
舜鈺哦了一聲,將絹帛復又在桌案上攤平,拈起筆等了半晌,不見有聲傳,抬眼兒看楊衍,他亦目光熠熠看她。
“……大人?”她不得不喚一句,今兒個這大理寺卿著實反常。
楊衍似乎這才回過神來,臉龐浮起一抹暗紅:“你聽好了,莫要寫錯。”
“萬紫千紅都讓後,隴頭先放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