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子大喜,只道徐炳永用慣內閣這些老臣,此次辭去書一律不准。”
一眾聽得,頓時醍醐灌頂,繼而神情忡忡,高達悄問:“昊王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沈澤棠默然無語,許久才道:“時機不熟,暫且忍耐。”
……
內閣議政畢,沈澤棠乘轎趕回吏部,各級官吏穿青衣角帶喪袍,皆在衙門值宿祭奠。
聽聞馮雙林已醒,沈澤棠先朝耳房去,待進得屋內,仔細觀他臉色,雖依舊無血色,總算添了一絲神采。
接過侍童手中的藥湯,坐在榻沿邊,親自一勺一勺地餵他。
馮雙林則小心翼翼看著沈澤棠,斟酌又肯定道:“皇帝昨晚殯天了。”
沈澤棠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專心餵他吃藥,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馮雙林卻按捺不住,他吃盡最後一勺苦藥,先開口說:“沈大人如有用得著馮生處,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沈澤棠放下藥碗,若有所思地看他會兒,這才屏退下人,低沉聲問:“昨夜我說過,馮生盡展雄才之機將至,你可心有所備?”
馮雙林點頭,雖虛弱卻堅定。
沈澤棠臉龐端嚴,神情頗為肅穆,正色道:“皇帝駕崩突然,我一直嘗試理清思緒,卻仍罩謎團之中。不談欽天監王葵那番話,可是太子主使,但借星象正其位,卻易得人心。”
“皇帝召太子及五皇子入宮覲見,並設席吃酒聊談,且命侍從門外等候,後皇帝與他二人至廊上觀雪,雖是病體卻舞了會劍,才回去歇息,因道天晚,將太子及五皇子留宿宮中。誰成想半夜裡皇帝卻病危榻上,怎麼思量都覺突然的不敢置信。”
沈澤棠又把乾清宮中所見所聞,張貴妃所言,皇后之舉,司禮監太監入獄、丁延封駁及與太子言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於馮雙林聽,並讓他謹記在心。
再低聲囑咐道:“你宮刑之事太子已知曉,如今司禮監缺賢能,宮中能成事太監寥寥,若不出吾所料,不二日你將進宮侍他左右。”
他稍頓,看著馮雙林蒼白雙頰及烏黑眼眸,輕問:“你可願意進宮?伴君如伴虎,更況那樣猜疑心重、陰狠殘酷之人。你若不願亦不強迫,你若心甘情願,則要不甘平庸,用盡手段爬至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職,並暗中徹查皇帝驟亡之謎。你身挑之擔,它重於泰山,險若走絲,卻是它日昊王進京最險重一棋,你想清楚再回我可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