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涇打量著舜鈺神情,玩笑開開即可,卻也不想真惹惱了她,遂解圍道:“沈桓個粗人你莫同他計較,若還不解氣,我讓他給你賠禮。”
“才不稀罕。”舜鈺滿臉倨傲,嘴硬。看著沈桓又覺可恨,都是他惹出來的事兒。
把手裡的雞大腿朝他狠狠扔去,誰也不理的走了。
沈桓接住雞大腿,小桃子不知過日子艱辛啊,都沒啃乾淨,他順著咬塊肉兒,吧唧著問徐涇:“不就是個春畫麼,哪個男子沒看過?他至於動這麼大的怒?!”
這個蠢蛋!徐涇笑了笑,岔開說起旁的話不提。
……
一早,舜鈺還蜷在錦褥里不肯起,忽聽得一聲高亢尖叫傳來,隨即又是一聲。
即便闔緊著艙門,亦能感覺那個女子,定是遇見了極其可怖的事兒,否則這叫聲,不會如此得悽慘銳厲。
沈二爺正在盥面,沈容急匆匆來稟報,鎮江知府楊清請大人速去,那三百兩銀已找到,而霍小玉似乎……瘋癲了。
舜鈺此時已利索的穿戴齊整,也不說話兒,只默默隨在沈二爺後,氣還沒消呢,怎樣溫言軟語都哄不住。
個倔丫頭脾氣,是個只能順毛捋的。
霍小玉艙門前,除楊清和侍衛外,還有被隔離十數步遠,聞聲來看熱鬧的船客。
楊清見沈澤棠背手沉穩而來,忙迎上作揖見禮,沈澤棠免他禮,溫和問:“三百兩銀擱置在何處?”
“是個每日起早燒爐的船工,鏟煤時瞧筐里露出錦緞巾子,拿手去拈實沉,扒開煤來見是個袱兒,再解了看,竟是六封銀子三百兩,便趕緊送了來。”
楊清話音才落,又聽得尖叫厲嚎,那聲音沙沙地,顯見都嘶啞了。
舜鈺隨沈澤棠至艙門前,見霍小玉粉黛未施,披頭散髮縮在床最裡頭,兩手攥著錦褥搭在胸前,因攥得太緊,手指都泛起青白,一雙秋水明眸瞪得滾圓,儘是恐懼驚駭之色。
她喘著氣,言語多凌亂:“這是哪裡,我怎會到了船上?我明明正在房裡撫琴……”
楊清聽得不耐煩,呵斥道:“霍小玉休得裝神弄鬼,若執意不聽杖責伺候。”
霍小玉顯見被唬住,也就稍頃,忽又不管不顧地厲聲疾呼:“我不是霍小玉,也認不得你們,你們又都是何人?”
楊清愣了愣,舜鈺心底詫異,悄悄瞟沈二爺神情,見他蹙眉覷眼,面龐無波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