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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陰晴不定,腰間還是狂風暴雨大作,快臨山腳卻雨霽雲收,新月一鉤。
他們尋了隱蔽處歇息,不敢點火把,幸得月光朗朗,穿破茂密林葉,映照的山路如鋪皎潔銀海。
舜鈺靜坐在石頭上,清風默然望著樹梢簇動,明月公子煩躁的走來走去,他依舊戴著虎獸面具,在這忽明忽暗的林間,更顯得陰森詭異。
前去打探的侍衛匆匆輒返,只道山下無燈無火,無馬嘶車動,更無人聲喧雜,寂靜的如往常一樣。
第叄肆柒章 鬥智勇
“或許官兵查無所獲,已打道回府?”明月公子自言自語,瞥見清風像看二傻子似的看著他。
他心底頓起一股怒意,冷笑道:“你看我作甚?所有計劃皆按預定執行,至於後果成功與否,豈非我能掌控,盟主心如明鏡,能奈我何?倒是你……”
他指著舜鈺:“罔顧盟規私帶活蠱出山,視為重罪,見者皆可誅之。但念與你同門一場,現將她殺之,我就權當此事從未有過。”
語畢,把自己的利劍朝清風擲去,清風接過,默了默,轉身緩緩走至舜鈺面前。
舜鈺帶箬笠,披蓑衣,安靜坐在山石上,月光滑過她白皙的面頰,翦水雙瞳閃閃泛起漣漪。
那漣漪似淌進清風的心裡,人常說他的心比山石還硬,他也這麼覺得。
眸光驀然黯沉,即使沒有魅惑衣妝,這小妓娘素著清水瓜子臉兒,依舊楚楚的,讓他下不去手。
能得清風名,皆因他殺人的動作快、狠、准,如風拂過之處,寸草不生,一人不活。
可他現在只覺這把劍沉甸甸的,握柄的手指繃得發白。
他是個冷酷無情的刺客,太多哀求早聽的麻木,繼而厭倦,後來他再也沒有聽過哀求聲,他的刀更快了。
小妓娘的一句:“我給你洗衣做飯暖被,你帶我走。”讓他衝動的把她帶出來。
一縷挾雜涼意的山風吹醒他的神智,人間的煙火氣,與他是個永不能得的幻夢,他的一生只配孤獨終老,躅躅獨行。
他看著劍梢凜冽的寒氣,聽到自己在問:“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明月公子嗤笑一聲,想必虎獸面具下的表情很滑稽,清風不理,只看著小妓娘抿嘴不答,他堅持的又問一遍:“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他忽然很想聽她說話,溫良女子的嗓音,沒有刻意的挑逗風情,亦沒有驚慌惶恐,好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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