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在某個春光明媚的午後,聽得一隻黃鶯兒,落在紫藤花架上啁啾。
她推開房門出了廊前,陽光好生刺目,眼眸眯覷了半晌,才看清團團的粉蝶自身邊翩躚飛過,一股子苦味瀰漫,是侍衛那五,拿把蒲扇在扇爐子,墩在上頭的藥湯,咕嘟咕嘟冒著煙氣兒。
一束紫色鳶尾捧到她面前,舜鈺愣了愣,抬眼,正恰到徐藍含著笑意的面龐。
第叄肆玖章 皆故人
“徐藍。”舜鈺接過紫鳶尾,眼兒笑眯眯的,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
“鳳九!”徐藍濃眉舒展,眸光熠熠,怎麼也看不夠她。
“徐藍。”舜鈺亦看著他,與國子監里騎馬射箭的男兒少年郎,又有了不同,沙場的金戈鐵馬,讓他的眉梢嘴角愈發堅毅,那年輕將軍的英武正肆意揮斥……真好,這世間還有個徐藍,真好呵。
“徐藍。”她忍不住欣喜地再喚,就這名字,都帶著春日午陽潮濕的溫暖。
徐藍唇角揚起,一把托起她的腰肢,放到廊柱榻板上,面對面,眼觀眼,他低問:“鳳九可有想我?老子日日在想你,想你個女孩兒,該如何應對如狼似虎的眾臣,許多回在夢裡把自己嚇醒,看你被他們揭穿身份可慘的樣子,我就使勁給老爹和你寫家書,有空閒就寫,讓他定要護著你,不許別人欺負。”
……她一封都沒收到。
舜鈺恍然明悟在大理寺時,好幾回與徐令遇見,他吹胡瞪眼的會問候她幾句,卻是得源於此,那會可把她緊張的不輕。
“交阯國那般的遠……你都白寫了。”舜鈺咬著嘴唇,說不感動是假的。
“不怕,現如今我回來,我來護你。”徐藍言辭錚錚,聽得她鼻子酸酸的。
在這樣下去,她真的要哭了。
“這花真好看。”舜鈺吸口氣,一隻蝶兒扇著粉翅圍著他倆打轉,想汲花上香甜的蜜。
“交阯國的民風與吾朝大不同,那裡的男子如歡喜哪個女孩兒,就常捧花給她。”徐藍笑道:“果然有些道理。”
瞧,鳳九不也高興的很麼。
舜鈺忽然憶起在姜海房裡裱畫時,沈二爺遣人送來紅殷殷的梅枝……她抿抿唇,餘光瞟見那五端著湯藥過來。
徐藍接過湯藥,用調羹劃散圈圈熱氣,舀了餵她。
舜鈺臉紅了紅,只是搖頭不肯,要接過自己吃,徐藍挑眉粗聲:“每趟來看你,總見著沈大人再餵你吃湯藥,我也要餵你。”
舜鈺又好氣又好笑,翻白眼瞪他:“我那會病著呢,什麼也不知道,隨你們擺弄,如今復回精氣神,有手有腳的,哪需人伺候。”
徐藍還待說話,卻見侍衛那五滿臉詭譎,暗以為是鳳九臉皮薄,不慣人前親密,笑著將湯藥遞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