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手給她們看:“瞧,現今還有罰過的痕跡呢。”
沈荔和沈雁偎到她身邊,好奇的打量,又很同情的神色。
田姜命嬤嬤提來她們的文物匣子,掀蓋察看,沈雁的一應俱全,唯沈荔的獨缺支筆,鄧嬤嬤神情緊張,忙陪笑道:“是老奴粗心了。”即轉身要回去拿。
沈荔已經眼淚絲絲的,田姜阻過鄧嬤嬤,略思忖起身,牽著沈荔走至書案前,從小屜里取出一條長細錦盒,笑著遞給她:“這有支竹刻花鳥紋毛筆,你爹爹許多好文章都用它寫成,現給荔姐兒拿去用罷,也能像爹爹那般的能耐。”
沈荔眨著清亮的眸子,想接過又猶豫,手指緊攥著衣擺,說話都結巴了:“可……以麼?爹爹……會不會罵?”
田姜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底泛起幾許疼惜。
母親沒有了,沈二爺終日忙於朝堂政務,縱是有老夫人疼愛總隔了一層,伺候的嬤嬤也不是很得力……
“荔姐兒儘管寬心,你爹爹筆多的很,少一支筆不介意的。”田姜邊說,邊替她將腰間有些歪扭的絛子解開,重新系個梅花結式樣兒。
沈雁一臉艷羨站在旁邊,突然也擠到她身邊來,也要系梅花結式樣兒的絛子。
沈荔看著田姜俯首,熟練地替沈雁解系,不由胸背挺得直直的,很驕傲的表情。
待系好絛子,田姜笑著問沈雁:“你們上女學大抵有幾年光景?”
“兩年。”沈雁回答的不假思索。
她又問:“成日裡上學,都念了些甚麼書?”
沈雁翻眼想想:“《訓蒙駢句》才讀完,先生今要講《詩經》第一本。”
田姜有些不敢置信,便是學生再愚鈍,《訓蒙駢句》至多半年就能教透,豈用得著荒廢兩年流光。
她隨念幾個聲律考她倆,無非就是茶對酒、賦對詩,落絮對遊絲,野叟對溪童等常規對仗,見她倆皆答的磕磕碰碰,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這時有個婆子來傳話,二門馬車已備好,時辰不早需得趕緊走了。
她微蹙柳眉,忽兒計上心來,拉過沈雁及沈荔嘀咕耳語一陣,又互相勾過小指頭,算是同盟達成。
……
崔定亮在教台前,慢吞吞吃盞里的滾茶,斜眼睃那面生的年輕女子,與一堂女學生互相拜見,旋即在沈雁及沈荔中間落座,她頭戴銀絲雲髻兒,耳邊垂亮閃閃小金環,穿荼白衫裙,外罩銀紅比甲,衣著妝扮顯得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