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心一動,瞟過眼來看他,抿著唇問:“他……可還好?”
“可還好?”秦硯昭話裡帶些嘲諷:“自然是好極,緋袍玉帶戴冠,上朝進諫言事,無半毫丟妻著慌態,甚還有閒情逸緻吟詩作賦,馮舜鈺,你可選的好夫君。”
“不勞你費心。”田姜板著臉兒,隨手拿本書冊子翻看,不想再與他搭話。
秦硯昭卻不肯放過:“你以為沈澤棠是甚麼好東西,旁人不知,我卻通透,他如今招兵買馬,拉黨結派,懷叛亂異心,要輔佐那個藩王朱頤做皇帝哩。我與徐炳永結黨,又受皇帝重用,入閣指日可待,豈容他毀掉我的大好前程而不做為?馮舜鈺應知我的用心良苦,怎能眼睜睜看你因他牽連而丟掉性命。”
田姜又驚又怒,唇角泛起冷笑,厲聲叱責:“秦尚書位高權重,深諳為官之道,更應該謹言慎行。此類捕風捉影的話,非但令人不足信,依吾朝律法,可治你讒佞罪,獲牢獄之災,你好自為之罷。”
秦硯昭也不惱,只深深看她:“舜鈺你應知我稟性,我何時信口雌黃過?”
“我不知!”田姜很淡漠地添了句:“你是秦尚書,早已不是我所認識的秦表哥了。”
秦硯昭蹙眉,盯看暈黃的燭光半晌,忽然沉聲問:“若是沈澤棠與田家抄斬案有莫大關聯,舜鈺你還會這樣護著他嗎?”
田姜微怔……這話又是何意?!沈二爺怎會與田家抄斬案有牽扯,他還在不遺餘力地幫她查案哩!
略思忖更生氣了:“你勿要挑撥離間我們,才不會上你的當。”
也沒心思看書冊了,下炕走至床榻前欲要歇息,想想朝秦硯昭冷冰冰看著:“秦尚書請回罷,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易遭非議,你或許無謂,我還有名節要守。”
秦硯昭聽得笑了,他吃過兩口茶,這才慢悠悠站起身來,一面道:“還是那句話,我從不打誑語,等憑據備好定當給你過目,提點你句罷,別把感情全撲在他身上,到時生不如死的,是你!”
第肆陸捌章 聊她事
秦硯昭並未多逗留,吃過晚膳,披上斗篷即走了。
田姜卻再沒看書的興致,他的話或多或少在她心底埋下陰霾,聽得窗外似數蟹爬行,綿綿沙沙地,隨音望去,廊上掛得紅籠映得四周似飛鹽撒粉般,原來竟悄然落起進冬第一場早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