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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日暮時用過晚膳,田姜與徐夫人等幾別過,至二門乘馬車預備回沈府,哪想才掀起帘子,沈二爺竟赫然坐在裡面。
田姜呆呆地看他,沈二爺笑著等了稍會,見她還是站著不動,便俯身伸手把她抱進車輿里,依舊噙起嘴角微笑:“怎麼了?高興地傻了嗎?”
聞著他身上清淡的筆墨書香味兒,莫名眼眶就一熱,心底的酸楚擋也擋不住,又怕他察覺了,索性把頭埋進他溫暖的胸膛,兩隻手兒環過寬厚的脊背,緊緊把他整個兒抱住,似乎一鬆手他就會離她而去。
沈二爺怔了怔,怎回了一趟國公府就把他這般依戀,垂首欲開口問仔細,哪想田姜卻仰頸親上他微涼的嘴唇。
……不能讓他說話,她一定會忍不住落淚。
沈二爺何時見她這般熱情過,到底比他小了許多年紀,每次都如初婚的女孩兒般,要他疼哄許久才肯褪去羞澀。
他很喜歡這樣主動的田姜,有種彼此身心交融的感覺。
揉撫著她的肚腹,嗓音喑啞,卻問的溫柔:“可是她(他)們欺負你了?”才會這樣的纏人……
田姜有些恍恍然,這才發現這句話兒……沈二爺總愛問她……他是有多怕她被誰欺負了去啊!
“只有你才能欺負我……”她呢喃著,輕咬他微突起的喉結。
馬車軲轆嘎吱嘎吱行走鬧市間,夕陽銜山,金黃的余暈隨著風動,把車帘子掀起又盪下,而那輿內忽明忽暗光影斑駁,氳氤嬌噓聲息兒才溜出簾邊,又被俗世滾動的煙塵打散了。
第伍肆肆章 看燈會
詞曰:
鞭炮聲聲迎新年,妙聯橫生貼門前,笑聲處處傳入耳,美味佳肴上餐桌。談天論地成一片,燈光通明照殘夜,稚童新衣相誇耀,舊去新來氣象清。
又有詞曰:
巧裁幡勝試新羅,畫彩描金作鬧蛾,從此剪刀閒一月,閨中博戲不覺春。
年時,無論是高堂華屋、還是篳門蓬戶,整日裡燒香供菜、敬神祭祖、或互拜賀節、吃酒飲宴、內宅女眷不用針黹,一下子清閒下來,皆擲骰斗花牌以為樂,這般愉悅自在快如浮雲掠過,轉眼便至元宵。
沈府地處神武后街,前是鬧市、後臨皇親花園及宣崇樓,有官府和商戶花銀子用錦繡彩旗搭起山棚,掛上各色各式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