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席公公不敢做主,小步去稟朱煜,朱煜饒有興致看向他倆,視線從楊衍移到馮舜鈺身上,難曾想多日未見,竟愈顯的流盼姿媚。
有詩云: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便是此間少年模樣。
他喉結微滾,淫心輒起,命公公斟酒賞賜楊衍與舜鈺,微笑道:“楊卿高德鴻才,忠誠可鑑;馮寺正才貌雙全,前程無量,吾朝賢能後繼,朕心悅之。”楊衍接酒,恭敬回話:“承聖上讚譽,愧赧之至。”即舉盞一飲而盡,舜鈺也吃了。
徐炳永自顧吃茶,目不斜視;秦硯昭看了看舜鈺,起身朝朱煜拱手道:“安席以序爵為規不可違,馮寺正乃下官表弟,請皇上允他與下官同席。”
朱煜頜首恩准,舜鈺抿了抿唇,走近秦硯昭跟前作揖見禮。
待眾人就坐完畢,各種珍饈美饌、瓊漿美液端擺上來,又聽得鼓樂咚咚,歌聲裊裊,十幾樂伎跳起霓裳舞,舉手投足間若仙女下凡,著實令人驚艷,嘆為觀止。
舜鈺正望向一盤八寶鴨,秦硯昭已挾起塊擱到她的碟里,展顏微笑,低說:“這鴨肉肥而不膩,燉得酥爛噴香,宮廷御廚的手藝非民間可比,你也嘗嘗。”
舜鈺不言語,神情冷冷淡淡的,咬過兩口丟在旁不吃了,秦硯昭不以為意,又替她舀碗濃稠稠的燕窩羹:“燕窩秋冬月適宜做羹,府里只知用雞湯熬燉,宮中則添加雞脯、雞皮、火腿及筍四物吊鮮,更有味且養身,記得從前你愛挑嘴兒,唯獨這個是最喜的。”
舜鈺笑了笑:“表哥錯了,我如今吃口清淡,偏不愛這些油膩膩的。”
她挾了一筷子油鹽清炒風白菜心,吃得津津有味。
“九兒,我們難得能同席吃膳,就不能心平氣和一次麼。“秦硯昭嗓音苦澀難掩:“你或許覺得無謂,可我卻日日企盼能有此刻美景,夢裡都夢過數次,功名利祿、榮華富貴於我如手握煙雲,而你卻真實的存在,不管你怎地憎恨我,我仍要傾盡全力保你現世安穩,性命無虞。”他頓了頓:“沈澤棠已逝,你何必……”
舜鈺打斷他的話,語氣很平靜:“表哥此話差矣!聖上請筵豈容誰意氣用事,不喜就是不喜了,我不願勉強自己,你也勿要為難她人。再提點表哥一句,即知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如手握煙雲,那更應諳握得愈緊便會散得愈快之道理。逆天改運或許一時得逞,卻不是良久之計,終將遭天譴還報,望你適可而止,從旁做一看客,再莫擾天地綱常,或許還可明哲保身。否則便是大羅金仙都難救你。”
秦硯昭端起酒盞來吃,忽而緊盯她慢道:“徐炳永至今還安然無恙地活著,九兒似乎很困擾啊!”
舜鈺心微沉,卻面不改色:“你毋庸這般陰陽怪氣、話裡有話。”
秦硯昭噙起嘴角:“沈澤棠還活著罷!他豐功偉績未成,此生怎能輕易就死了呢!九兒重返大理寺,是想助他與昊王顛覆吾朝江山?真是好笑啊!前世里你為將昊王拉下皇位,可是費盡心力連自己名聲都不要了……你讓我從旁做個看客,可你呢,你現在所做的又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