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腦里浮起舜鈺春眉水目嬌俏模樣,鼻息間似有花香味兒縈繞,還有衣襟處散露的雪白肌膚……不由輕笑:“看著似個女孩兒似的,你不知他那話兒又長又硬,若不是楊衍這廝混攪,早成就了好事。”
內侍公公便要著人去請,朱煜擺手阻道:“現是非常時期豈容肆意享樂,朕也無這個心情,只待削藩成了,再將他捉入宮中盡享不遲。”
內侍公公窺他臉色,小心翼翼說:“皇上已許久未去皇后娘娘那裡……”
朱煜未吭聲兒,稍頃才淡問:“聽聞她又杖斃了個宮人?”
內侍公公忙回話:“皇后娘娘還在查流胎的事兒。”
朱煜眼眸依舊闔著,嘴角卻噙起冷笑:“儘管隨她去,看她能掀起多高的浪來。”
第陸壹玖章 與藍謀
秦硯昭緊著步履跟上徐炳永,語氣隱透焦灼:“皇帝諭旨遣兵南伐將釀大錯,徐閣老怎不出言勸諫?”
徐炳永慢慢下著漢白玉台階,嘴裡雖強硬,這雙腿卻是不得不服老。
“皇帝早有發兵削藩之念,只因吾等阻攔而未成行,如今昊王送上門來,他自是樂意之至,吾若阻攔,此時命不由己矣。”他淡道,默少頃,又壓低嗓音問:“秦尚書曾提過前一世的經歷,確定不曾誆騙吾?”
秦硯昭搖頭:“此等玄機大事,豈容信口兒戲。”
徐炳永拈髯沉吟:“據你所述,吾因罪早逝,昊王得沈澤棠及其奸黨相助叛亂奪天下,看如今形勢,吾安然活著,沈澤棠卻身死,李光啟罷黜,梁國公等烏合之眾難掀風浪,至於徐藍,那毛頭將軍有何忌諱,劉燝楊鳳手握虎符,吾已暗命他們候時送其上路。你還有甚麼放心不下?”
秦硯昭一時無話,但他莫名有種不祥預感,抿唇道:“前世里昊王兵臨城下勢不可擋,而南伐的軍隊未及時趕回,致城內防護形同虛設而被其攻破,皇帝只得把江山拱手相讓。這便是下官方才極力諫言,大軍勿要南下只固守京城之因。”
徐炳永看著他目光炯炯:“人生萬變皆有因,世事如棋局局新,秦尚書勿要沉湎於前世不可拔,如今早已節同時異,物是人非,需得放眼當下為宜。你所慮大可不必,駐守雲南的都指揮使王守志與吾交情甚厚,據他密奏,藩王府被層層兵士嚴加防守,昊王及其親眷在內度日如常,並無異動之舉,縱想逃離更是插翅難飛。”
他頓了頓,似自言自語:“皇帝黃口小兒愈發張狂,原是不與他計較,今日竟敢稱吾廉頗老矣,終有日定讓他知曉,吾亦有重耳劉邦之宏才大略。”
秦硯昭心中發緊,不待細想,徐炳永拍拍他的肩膀:“秦尚書只要忠心隨吾,日後功、名、利,便如囊中取物,決不虧待你。”言盡於此不再多說,撩袍端帶上轎。
秦硯昭作揖目送他離去,直至轎影搖搖晃晃成了黑點兒,倏得陰沉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