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永狼子野心顯露端倪,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朝局動盪人心叵測,還需好生計較一番才是。
……
黃昏日暮,楊林胡同口人跡漸稀。
一個鄉里人挑了一擔茯苓糕在賣,還余最後幾塊,他眼巴巴盼著誰能一兜兒買去。
果然有個相貌英偉的年輕男子駐足都要了,用紙包好籠進袖內,走近戶紅牆碧瓦的舊宅,握著銅鈸叩門,聽得嘎吱聲響,露出個婦人容顏,笑著將他迎進院內,復又把門闔緊。
鄉里人挑起空擔子,踩踏夕陽愉快地往米鋪子方向走,徐藍則大步穿過瀰漫藥香的院落,守在廊前的沈指揮使,笑嘻嘻地給他拱手見禮。
徐藍噙起唇角回禮,迎他進的婦人打起簾櫳,入得房內,沈二爺正坐在桌案前看書,聽得動靜抬首見是他,似早等候多時,語氣如常地溫和:“原來是元稹啊!”好似中間不曾有波折,彼此昨日才見過。
“學生見過老師。”徐藍難掩心中激動,行武將跪拜大禮,沈二爺頜首接受並請他坐。
董娘子斟過香茶退下,沈二爺打量他眉眼凜凜、下頜鬍鬚拉碴的,不知何時已褪盡少年清澀,渾身透散桀驁冷冽,是威猛武將的氣勢。
寒暄過幾句不提,沈二爺開門見山:“你何時領兵離京?”
徐藍不多問,只恭敬回話:“今晚寅時二刻出發,風雨無阻。”
沈二爺“嗯”了一聲,又問:“兵部右侍郎劉燝與五軍都督僉事楊鳳可與你同行?”
徐藍稱是:“虎符掌於他們手中,學生雖為帶兵將軍,卻無調兵遣將之權。”
“果然如此!”沈二爺蹙眉凝神,指骨不自主輕敲著桌面,稍過片刻他朝徐藍沉聲問:“你可知身為梁國公徐令之子所背負的重任?尤其是你元稹!”
徐藍點了點頭:“助昊王得天下,保百姓得平定,榮家族之門楣,展男兒之鴻志。”
沈二爺接著道:“你此行兇多吉少,劉燝楊鳳乃徐炳永麾下黨羽,虎符在手,隨時可尋罪名將你斬殺。元稹需謹言慎行格外提防,萬不得已時可先下手為強,抵達靖州廣德郡,那裡有昊王手下威武二衛三萬精兵等候,如劉楊二人此時還在,立即將其們斬殺,同時策反眾將兵為你所用,再率兵調轉回京城,那時京中想必狼煙四起,兩軍對擂更需你的兵馬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