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輒至鵪兒巷勒韁慢行,放眼望滿滿當當擠的俱是刑部衙吏,聽得聲回望見來者是錦衣衛,連忙艱難地讓出一條道來。
曹瑛下馬手持繡春刀朝院內走,恰刑部右侍郎張暻過來,他倆拱手見禮畢,並肩立於棵梅樹下,看著一眾各房進進出出。
張暻忽壓低聲叱道:“看你幹的好事?怎麽跟沈二爺交待!”
曹瑛面無表情,默片刻問:“馮舜鈺抓住了?”
“不曾!”
曹瑛又問:“虔婆在哪裡?”
張暻朝右側間耳房呶呶嘴:“在那裡關著,還有個叫金桂的娼婦。”
曹瑛頜首不再多言,抬足逕往那房大步走去。
虔婆正坐立不安走來踱去,金桂瞟她一眼冷笑:“曹爺同你交待要出京緝人,慌甚麽,待他歸回你我已如鳥兒遠走高飛,何足懼他!”
虔婆眼皮子一陣猛跳,還未及開口,聽得嘎吱推門響,隨音望去頓時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那人背對門外和煦溫陽邁進了檻,面龐卻籠於房內昏暗而顯得模糊難明,但渾身凝聚的陰冷戾氣,讓他似從地獄走來。
虔婆兩腿似篩糠,唬得魂飛魄散,看到檻外站定不前的張暻,著緋紅官袍,是刑部的官兒,頓見救命符般,聲嘶力竭高喊:“張大人救救老奴,緝犯是曹爺帶來……”
張暻潤眼溫唇微笑,如沒聽到她的話,只朝曹瑛道聲莫待太久,伸手親自將窗門由外緊闔。
虔婆心裡苦猶吃黃蓮,冷不丁又見他抽出繡春刀,忙不迭地跪下磕頭,再指著金桂姐兒道:“皆是這銀婦攛掇老奴昏了頭,實不是自己本意啊……”
告饒的話還未完,腿膝處如折斷般巨痛,卻是曹瑛官靴狠踏之故,左手用力揪拉她髮髻緊拽後倒仰,迫不得昂面與他對視,嘴裡欲要大叫,說時遲那時快,繡春刀尖往她挺前的胸脯猛得捅盡,刀尖滴著鮮血從後背出,她圓睜昏濁雙目,兩隻手亂揮,忽見黑白無常自天而降,知是大限已至,喉中咯咯怪響兩聲,身子一歪倒地,只有進氣再無出氣。
曹瑛“噗”的拔出繡春刀,走到金桂姐面前,看她慘白著臉閉起眼等死,伸手把她髮髻間的碧蓮簪子取下籠於袖裡,這是馮舜鈺的飾物……她不配插戴。
“你為何要如此做?”這是他進屋唯一次開口,春林與他有救命之恩,若非她是春林的妹妹,他也不會與之掛葛。
“戲子無義……婊子無情,哪有甚麽……道理可言。”金桂嗓音顫抖的連話都難連貫:“能死在曹爺手中……我亦無憾。”
曹瑛掀起她荼白的下裙一片,慢慢擦拭繡春刀上虔婆噴濺的血跡,待乾淨後插入腰間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