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瑛目光沉沉盯他稍頃,笑了笑:“你應知沈二爺之智,成就霸業豈會獨由你來拿捏,自還有它法相接,待吾飲光這壺酒,你還不肯,就休怪刀下無情。”
他果然再不開口,只是飲酒吃肉,就著火盆子烘乾雪濕的一雙油靴。
楊衍見他不慌不忙的態,反倒心裡沒了底,默了半晌,才說:“吾問你……馮舜鈺被你們錦衣衛抓去,她可有受全刑之苦?”
曹瑛回道:“馮舜鈺在妓兒街被抓,與錦衣衛和刑部皆無關,是秦尚書率兵部的人將她捉去,現羈押在宮中。聽馮公公所言,沈二爺若不肯招降,便將馮舜鈺綁上城樓,當其面剖腹取嬰以示懲罰。”
“她又懷上了?這次是幾個?一個、兩個還是三個?”楊衍咬著牙罵:“她是豬啊這麽能生?”
“不可對沈夫人無理!”曹瑛頜首認同,覺得整晚就這句話深得他心,忽然都不忍殺他了。
楊衍臉色鐵青坐著生悶氣,倏得站起拿過斗篷披上就朝外走。
曹瑛背後抬高音量道:“酒沒吃完,你逃甚麽逃……你跑得過吾麽!”
……都是豬,就知道吃……和生崽!
楊衍深以為沈二爺要想助昊王奪天下,缺他還真的就不行!
……
舜鈺睡意極淺,窗外一縷寒風呼過、一根松枝壓響、一隻貓兒淒啼,甚或檐下紅籠搖曳聲兒,都能將她自夢裡驚醒。
她有種預感,沈二爺兵臨城下或許就是這幾日了!
她不知自己能做甚麽,乖乖在這裡等著被帶上城樓,還是尋著機會逃將出去。
可機會哪裡那麽易得,門前御衛由二三增至七八,嚴防誡備看守的十分嚴密。
想了許久只覺茫然。
廊上有凌亂的腳足響聲,不似宮女小步輕盈,踩踏的很重,趔趔趄趄直朝房裡走。
舜鈺不敢遲疑,連忙穿妥披風趿鞋下地,也就這功夫,垂珠門帘簇簇響動由外打起,朱煜滿身酒氣走進來,小宮女戰戰兢兢捧著茶盤,尹公公則忙著點燭燃香燒炭,
舜鈺暗自吃驚卻不表,只上前行跪拜之禮,朱煜擺手免禮,隨而往臨窗大炕上一歪。
待小宮女與尹公公收拾妥當,遂退下守在門外。
朱煜這才眯覷眼眸懶懶打量她,微笑著指指炕面:“你來坐,不必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