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對倪芝的倒霉程度有了清晰認知,他都做好了強行拽開廁所門的準備了。
廁所門吱呀一聲開了,在夜晚聽得格外清晰。
倪芝手裡拎著一條濕漉漉的褲子,陳煙橋再次擠進來,替她提了掛在牆上的吊瓶。
走到門口有個大的垃圾桶,她就把褲子丟進去。
陳煙橋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剛走到走廊,遠遠就看見,錢媛被林致然扶著,在兩個急診室門口蹦來蹦去,到處張望。
倪芝沒吭聲,直到他們走近了,林致然一眼看見她。
林致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連名帶姓地喊出來,「倪芝」。
其實兩人散了以後,不是第一次見面。
倪芝那天圖書館,一個人窩著看資料,桌子邊上擱了杯熱飲,她隨手擺得有些靠邊。
過一會兒旁邊經過倆人,她下意識反應過來,去挪杯子。
視線再往上些,看見穿橘色襯衫的男孩兒,拉了一把身旁女孩兒,知道她走得離旁邊桌子太近,「當心。」
似有感應,倪芝抬頭他低頭,兩人就對視一眼,打了個招呼。
那時候兩人態度極好,他鬆了手,像朋友一樣低頭問她,「這麼刻苦?」
倪芝笑笑,「閒著也沒什麼事兒。」
林致然頷首,「先走了。」
那時候尚且是和和氣氣的,今日見到他卻是一張臉又黑又臭,好像倪芝得罪了他似的。
以林致然角度看,當然是另一回事。
在他認知里,兩人也是和平分手。他可以接受倪芝暫時無心戀愛,但無法接受倪芝在他之後找了個這樣邋裡邋遢的中年糙漢。
倪芝旁邊站著的陳煙橋,只穿著個白背心,披在倪芝身上的那件外套,在她胸前還打了個結,明顯是寬大的男士外套。
林致然雖然路上聽了錢媛說的,但親眼所見,衝擊力更大。他一向自視甚高,眼見倪芝身邊這位,鬍子拉碴,穿著隨意,氣質還滄桑,於他而言如鯁在喉,說不出來的難受。
男人的衣服披在女人身上,絕不是朋友這麼簡單。
少年心性的人,什麼都寫在臉上。
挑戰到林致然的面子和自尊心,他看陳煙橋的眼神便不那麼友善了。
然而陳煙橋神色淡淡,見到他們幾個,就舉著吊瓶站在一邊,眼神都不帶看他們。
錢媛看林致然在原地不動,但她一向大咧,根本沒察覺林致然的眼神不對。拽著他跳了兩步,到了倪芝面前。
「你怎麼樣?」
倪芝避而不答,只問她,「你怎麼樣?」
「我?你也知道,我平時有常去的跌打損傷黑暗小診所,我已經處理完了,就給我噴了點兒噴霧,還開了冰袋,我明天讓林致然陪我去小診所。」
倪芝點頭,「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