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打久了,何旭來見到路燈下濃妝艷抹的女人眼珠子都轉不動。
更何況倪芝這樣他根本夠不著女人。
他惦記上倪芝被澆透了模樣,惦記上倪芝被撕碎的介紹信上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他所有的怒氣找到了宣洩口。
何旭來的眼神里有猥瑣有無賴,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怨氣,無法掩蓋。
倪芝跟他對視兩秒,把怒氣看的分明,一邊試圖掙脫鐵箍一樣的手,動彈不得。
哪怕是大庭廣眾,倪芝仍然被他這樣眼神看得發毛。
「鬆手。」
何旭來耳朵上別根兒煙,他邊笑邊單手拿下來叼嘴裡,說得口齒不清,「不松咋地?」
倪芝知道這樣的人越說越來勁,保持語氣鎮定。
「你想做什麼?」
何旭來站起來,仍不松他的手,逼近一步,倪芝就背後撞到樹上,生疼生疼。
「嘮嘮唄,幾塊錢兒的都行。上次去我家裡那麼能嘮,嘮得都濕了。」
分明是他潑濕的,這話說得後面幾人鬨笑。
跟他同一個麻將桌的幾人,笑得脖子上掛的掉漆金鍊子都在顫。
「大旭,這誰啊?啥時候去你家了。」
「誰家老妹兒啊。」
「一起嘮嘮唄,哥這兒什麼串兒都有。」
何旭來腦子裡是後面亂鬨鬨的聲音,全是壯他慫人膽兒的。
又聽見街坊鄰居問李姨說的話。
你們家旭來都二十好幾了還打光棍,要不要給他介紹。李姨說,他還不定性,不能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李姨還說,旭來啊,你放心以後這房子都是你的,叔和姨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兩個老東西以後就靠你了。
現在是姨怕你大手大腳,替你攢著錢,你也要努力,像你凱華哥一樣爭氣。
他心裡鄙夷,爭氣什麼爭氣,人死卵朝天。
偏偏屁都不敢放一個。
越憋屈窩火越無處發泄。
說到底,什麼都比不上光明正大地往倪芝這樣的,他根本夠不上的女人頭上澆一盆洗菜水解恨,打著何凱華的旗號,連何家二老這樣鐵骨錚錚的正義衛道士,除了罵他兩句都根本沒動真火兒。
倪芝這樣看他如垃圾的女人,還不是被他潑得沒法吭聲。
何旭來忘不了那種痛快,湊近倪芝打了個酒嗝,試圖去扳她肩。
「哥這兒有的是水,還要不要?」
倪芝偏頭躲開,「你再這樣,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