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來了。」
倪芝想起來,上次陳煙橋介紹她身份,是他侄女。
只能點了個頭。
「煙叔說,他給你畫過樣式?」
不知道棒球帽出於什麼心理,或許還是調侃。他這回改了口,不叫橋哥,反而按倪芝輩分叫叔。
「恩,」倪芝從包里拿出來卷得仔細的紙,捏著兩邊展開,「這兒。」
「嘖嘖,」棒球帽掃了一眼,「煙叔內心還挺騷動的,這是不是半邊兒紅玫瑰半邊兒白玫瑰的意思?」
倪芝:「……」
棒球帽沒再做評價,「你現在傷口啥樣?」
入了九月,哈爾濱就降溫了。倪芝今天穿了個極寬鬆的闊腿褲,她彎腰伸手從腳踝開始扁起來褲腿兒,挽過小腿到膝蓋。
棒球帽就壓了帽檐兒,急急喊停。
「放下吧。」
棒球帽把樣式放桌子上,拿東西壓著。
他往狹窄的樓梯上看去,喊了一嗓子,「Baby,起來沒?」
倪芝疑惑地看他。
「這麼靠上。怪不得煙叔叮囑了,要給你找女的紋身師,」棒球帽笑了笑,「一會兒我多一眼,煙叔還不得罵死我。」
很快是趿拉著拖鞋從樓梯上下來的聲音,女人的聲音透著股慵懶勁兒,「你就不怕我罵死你?」
倪芝辨認了一眼,好像是那天從背後捂住棒球帽的超短裙女人,只不過她今天沒露一雙長腿。
原來青鏽是夫妻檔。
棒球帽調侃她,「你捨不得。」
他把那張紙彈了兩聲,「Baby交給你了啊,好好給妹子紋。」
他給雙方介紹一嘴,「我媳婦兒,你叫莎莎姐就行。這個,橋哥的侄女。」
倪芝補了個自我介紹。
棒球帽說完就出去了,莎莎問一嘴,「你嘛去?」
「抽根兒煙,買早餐。」
莎莎帶路,指了指昏暗店面里青灰色的帘子,兩人進了屋。
或許是因為叫青鏽,把門關上以後,看見裡面都是青灰色的壁紙,顯得有些廢棄破敗的風格。莎莎指了指床,倪芝把褲腿兒挽到大腿根兒躺上去。
莎莎把燈開了,對著她的疤痕看了看圖樣,「基本上沒變,我再給你修一修圖,你看一眼。」
她還沒畫完,外面就傳來棒球帽的聲音,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低啞沉悶的男聲。
倪芝隱隱覺得耳熟。
很快她所在的這間房門就被敲響了。
莎莎起身開門,是個戴著口罩的中年男人,手裡夾著畫板。
陳煙橋把半邊口罩摘了,莎莎才認出來,「橋哥,你這是怎麼了?」
陳煙橋把口罩戴回去,「咳嗽。」
「你放心吧,」莎莎笑得明媚,「我照顧好你侄女,給她紋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