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裡面都是年輕人,邊閒聊邊整理,一下午也過得飛快,眼見天色暗下去。辦公室里負責人拎著鑰匙讓他們明日再來。
幾人就結伴去吃了晚飯,這邊的殺豬菜正宗得很,傳統習俗里本是過年才吃的菜,一口湯喝下去,酸菜味兒淋漓盡致,又酸又鮮,爽掉舌頭。
倪芝講完,陳煙橋頭髮也擦完了,毛巾隨便往旁邊床頭柜上一扔。
床頭柜上擺著一杯水。
倪芝又開口,「今天碰見一樁樂事,路過一堵牆根兒,有一位老太太在地上砌了個神龕,擺著香爐和牌位。然後我們路過時候,她剛好祭拜完,念了一通,把地上的貢品端起來。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她看了眼他的臉色,繼續說下去,語氣里儘是笑意,「老太太說,媽啊,你也不吃,反正小時候有啥吃的你總留給我,那我就端回去吃了啊。」
陳煙橋幽幽地看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她沒吃?」
他話音剛落,那邊電視機上不知道飄了個什麼下來,黑乎乎的一團帶著風卷到地上。
倪芝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個塑膠袋。
她不是非要講這些神神鬼鬼故弄玄虛,是想暗示他亡人已逝,要朝樂觀方向看。不必為了一次掃墓把自己魂兒都丟了。
沒想到起到這般效果,心裡後悔不迭,連自己都默念幾遍阿彌陀佛。
兩人面面相覷。
陳煙橋看她把床單都拽出褶了,走過去窗戶那兒指給她看。
「風,」他隨手把窗戶關了,「是之前沒關好。」
他彎腰把塑膠袋撿起來,往垃圾桶里塞。
那是他晚上回來時候在倉買買了牙膏、牙刷和剃鬚刀的袋子,東西拿出來就把塑膠袋隨便放了,不從電視機頂上飄下來他都忘了這個袋子。
陳煙橋起身,看出來她的忐忑,語氣里打著警告。
「說錯話了吧?」
「沒有。」
「行,那你在這兒呆著。」
陳煙橋說完就從椅子背後拎起來他的外套,他總算換了個件外套,往門外走。
「我出去一下。」
倪芝從床邊站起來,「我一起去。」
「我就去買煙,很快回來。」
「我也正好就想出去溜達兩分鐘。」
陳煙橋拔了房卡,「那走吧。」
倪芝愣了兩秒,所以等她走到門口時候,房間裡的燈都熄了,她脖子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天他們一道進的賓館,不覺得氛圍古怪。
到了此刻晚上十點多,他們一進一出,對老舊賓館的隔音效果之差深有體會。電視聲,木板撞擊聲,洗澡的水聲,燒水聲,鬥地主聲,還有一聲比一聲高的靡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