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為什麼?」
「沒必要,」倪芝是不願陳煙橋這樣的人去討好她的朋友,只願是她一個人的煙叔。不知為何今天大偉闖進來時候,他把她死死摁懷裡的動作,讓她有些迷茫,「可能......」
倪芝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
「媽媽,我不是心比天高。一個人只能簽一個offer,我們是有三方協議的,如果毀約,這個三方也毀了,我要明年才能拿到新的三方,所以兩個同時簽是不可能的。」
「我說了,這個諮詢公司跟我專業相關性比較大。咱家附近沒有崗位空缺了,只有成都有,以後也可以隨時調動的。」
「我不跟你說了,手機要沒電了。」
等她掛了電話,林致然指了指她腿前面的車斗,「打開,裡面有充電器。」
倪芝低頭找了找,充電線許久不用,跟裡面放的物品纏到一起,最後扯出來時候極小心,還是帶出來一張卡片。
撿起來,她的手心慢慢出了汗,心跳加快。
林致然瞟了一眼,打破沉默,「咳,那個不是你。」
「我知道。」倪芝看出來,照片上的姑娘頂多十四五歲,五官跟她有八分相似。林致然也是一副青澀模樣,兩人照的大頭照。
怪不得林致然唯獨待她這般主動。其實他待所有女生都極好,不主動曖昧,也不拒絕,戀愛談得時間短,更像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感情。
林致然開口,「你不是替代品,你們一點不一樣。」
倪芝那種心悸的感覺過去了,輕笑起來,「不重要了。」
林致然也笑,「確實。那我承認,還是有一點像。不僅長得像,她跟你一樣,有些小癖好,喜歡淘舊的碟片,寫了好幾年的日記。」
「現在呢?」
「她最近回來了。」
「嗯?」
「初戀可能就是用來懷念的,初中時候什麼都不懂,高中稀里糊塗分了手。她沒參加高考,跟一個男生去韓國留學了。後來長大才知道啊,我以前多任性,一點都不怪她提分手。她最近回國了,當代購,又開了個網店專賣舊物。」
「真好,」倪芝語氣真誠,「本來我還想問你和錢媛怎麼樣,現在看來不用問了,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林致然說得灑脫,「都這麼多年了,我也不著急了。」
接近機場高速,愈發荒涼。
倪芝瞥了眼,路邊的店子寫著「棉褲棉服批發訂做」。
很快就只剩下巨幅的廣告,和飛速退後的筆直樹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看不見昔日農田的痕跡。
原來以為深沉和執著是體現一個人生命厚重感最直觀的地方,可以倚靠他在土壤下的根須。現在看來,過於厚重的生命,是曾經殘破的傷口裡滲出的血慢慢凝固,盤根錯節地在地下自我包裹,吸收了上面的養分,變成一顆枯萎地毫無生氣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