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倪芝,他也不願意過多宣洩關於昨晚的情緒。
他只言語一句,「以前我的教授也來了,我去敘舊。」
「那你和衛教授呢?」
「沒什麼。」陳煙橋說完,把煙按菸灰缸里,起身,「丫頭,我去洗個澡。」
他一身煙味,倪芝覺得他是該洗個澡。
可陳煙橋話都沒說兩句,逃避的意味未免太過於明顯。
只聞水聲,透過毛玻璃看那個影子一動不動。
半晌,洗澡間的門被輕敲了敲。
「進。」
陳煙橋無意識地說了句,說完意識到不妥,咳了一聲。低頭看熱水放了不知多久,從紅色的塑料桶里溢出來,已經燙得他腳背微紅。
又是一聲輕咳,嗓子在水汽氤氳里浸潤,磁性悅耳,「怎麼?」
倪芝背靠著門,聽著裡面的汩汩水聲,「那個衛教授…」
「嗯,」陳煙橋把花灑拎起來,掛在牆上,「她叫衛晴,是我同學。
「我是問…」倪芝聽著水聲由汩汩變成嘩嘩,她聲音照舊很輕,「你和她睡過嗎?」
不知道是不是水聲掩蓋了她的聲音,裡面沒有答覆。
她轉了身,修長的手指印在毛玻璃上,五個指頭在玻璃上透著肉色。
「煙叔?你聽見了嗎……」
「亂猜的?」
倪芝應他,「嗯。」
「嗯。」
陳煙橋不想騙她。
終於低下頭撐著濕漉漉的牆,任熱水迎頭澆下,分成無數股細細水流從眼鼻下流走。
倪芝自嘲地笑了笑,「那我呢?你找我是做什麼?」
水往嘴裡灌,他說得含糊不清,「娶你。」
水聲掩蓋中,門球轉動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但兩人從未跨越這屏障,因此格外敏感。
其實陳煙橋家的廁所門,壞了許久了,鎖不上,只能帶上。
他掛花灑的鉤子倒是修好了。
倪芝的肩頭,就剩一根細細的帶子掛著,長腿似玉柱,煙霧繚繞里,她同他對視,「你再說一次。」
陳煙橋見她探進來進來,沒遮沒擋,只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眸子漆黑。
「結婚,娶你。」
這話隔著水聲,入了倪芝的耳,她心裡便徹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