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吃龐家準備的營養餐,回了家吃得更清淡,這些天都淡出鳥了。
等醫生說她出院那天,倪芝站在醫院門口,仰頭吸了好些口新鮮空氣。龐文輝看出來她憋的夠嗆,跟她說不開車了,兩人沿著長街散散步逛逛街。
三年過去,街景已經全然換了模樣。
曾經是鞦韆滑梯的地方,變成了市容市貌的整體規劃的假山。曾經是賣汽水卡片掙小孩兒錢的店子如今變成了福利彩票。
又過了個街口,是附近川流不息的商業綜合體。
倪芝依稀還記得,那年陳煙橋來看她,她偷跑出來跟陳煙橋吃飯。有人嘲諷他不會用微信排隊,她惱火地拉走陳煙橋,兩人似乎就是出了商場,漫無目的地找了家快倒閉的小餐館。
龐文輝看她站定,皺眉,「你剛好,商場裡的空調太冷,容易著涼。」
紅綠燈變了燈,倪芝拽了拽他袖子,「不用進去,我們隨便走走吧。」
等她多走了幾步,像記憶重疊播放。
不知不覺走的也是那天和陳煙橋走過的路。
她還記得在轉角前面,有路邊的的士問他們走不走。
走到這條街的盡頭,有家極破舊的餐館,牌子上的字都不全了,好像是個燜麵館。玻璃擦得模模糊糊,老闆沒什麼生意,同他們講話。
她現在還記得那份豇豆,像第一次見陳煙橋的味道。
陳煙橋對男人和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對男人來說他絲毫沒有架子,總感覺他是好說話的人,中央大街上那幾個街頭畫手都敢開他玩笑。對女人他拿捏有度,越是保持距離反倒越神秘勾人。
「餓了?」龐文輝看她駐足已久,問了她一句。
倪芝回過神來,她已經在這街角前的店面站了片刻,那家本來就沒什麼生意的燜麵館,看樣子是倒閉了,已經換了家原木風格的店面,可惜看不見招牌。
倪芝有些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原本的燜麵館。
但周圍沒有燜麵館的蹤影,都是些小超市、五金店和花店之類的。
倪芝還在打量,龐文輝順水推舟,「你要想吃火鍋,點個全清湯的就是了。不能吃牛羊肉。」
「這是火鍋店?」
「不然呢?」龐文輝笑了笑,「是不是住院住傻了。」
「吶,」龐文輝隔著玻璃指了指裡面的人,「雖然沒掛牌子,但裡面有人在吃。我感覺衛生狀況還行,要想吃就陪你進去。」
倪芝連煙都戒了,火鍋沒這麼饞。
但這家店的地理位置和裝修風格,總讓她有一絲熟悉感和想也不敢想的念頭。
龐文輝說,「不吃就走了,帶你去吃別的過嘴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