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蓓蓓換了左手抓蠟筆塗畫。
原本畫面上還有些規章,左手下去完全換了番模樣。
龐蓓蓓沮喪,「小嬸嬸,你說我為什麼不會用左手,我們老師用左手畫得特別好看。」
倪芝拿水果的手頓住,「你們老師用左手?」
「是呀。」
龐母沒在意倪芝的愣神,「有的人就是左撇子,這是天生的。左手比右手好用,你看電視上好些打桌球的運動員都是左撇子。」
龐蓓蓓還是不解,「可我們老師左右手都可以畫畫呀。」
龐母點頭,「大部分左撇子都是天生的。看來我和你爺爺給你換得老師不錯,有的人為了熟能生巧,尤其是從事技藝工作的,會鍛鍊兩隻手。你想啊蓓蓓,如果你左手都畫得特別好,右手是不是更好。」
龐蓓蓓想了想,「嗯嗯。」
龐母接著說,「當然,還有的人是迫於無奈,可能是右手殘疾。新聞里報導過有的孩子觸碰電線桿失去了雙手,用腳完成日常生活里的所有事情。」
龐蓓蓓啊一聲,有些嚇著。
龐家的教育確實有過人之處,龐母借著這個機會教育龐蓓蓓,「所以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蓓蓓,你要記住,以後遇見奇怪的人和事,不能露出輕視或者過於好奇的表情,要保持禮貌和尊重別人隱私。如果有人帶頭嘲諷,你不可以跟著起鬨。」
龐蓓蓓這個年齡,正是好奇心正濃的時候,龐母沒有說那些敷衍孩子的話,有問必答。一老一少還在一問一答地討論,沒有理會倪芝一直不言不語。
倪芝看著龐蓓蓓那鋪了一桌的蠟筆,滿腦子想起來的,都是陳煙橋的右手腕蜈蚣一樣猙獰的傷疤。他做什麼需要用力地活,用的都是左手。第一面見他便是左手在握鏟炒火鍋底料,左手抱她,左手拎水壺。
他說過,他傷了手以後,頹廢了一段時間,刀撿不起來,後來把筆撿了起來。精細的根本做不到,只能畫畫基本的素描,再後來慢慢練了左手。
陳煙橋不愛賣慘,偏偏他越隱瞞越惹她心疼。他偶爾心情好了逗她,說得故作輕鬆,倪芝能聽得出來他心裡有多苦。
「放心,我這雙手,早就毀了。」
「以前學雕刻時候,在系裡我有個外號,上帝之手。」
倪芝有心想問問龐蓓蓓,她們老師姓什麼,可她無論問什麼龐母都會多心。
倪芝猶豫幾秒最終作罷,起身道,「伯母,那我今天就早點回去了。」
龐母挽留,「反正今天文輝不在,你在家裡住唄,我和你叔叔能給你們做飯。」
倪芝笑笑,「不用了,我想起來還有個數據要做。明天我再來家裡蹭飯。」
「行,那你回去當心點,到家裡說一聲。」
「好。」
倪芝坐地鐵回去,馮淼並不在家,馮淼回來這幾天睡得黑白顛倒。除了那天給倪芝扔了一盒煙,兩人沒來及說幾句話。
周末又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