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陳煙橋沒有被銬起來,只是坐那兒,倪芝倒是鬆了口氣。
「他犯了什麼事?」
「在XX路擺畫攤,違規亂擺賣。我們已經沒收了他的東西,就是要對他教育一下,下次不能再擺了。因為他是外地人,就讓他朋友來接一下。」
倪芝問,「這不是城管管麼?」
「因為接到群眾報警電話,我們就去了。」
「哦,」倪芝點頭,語氣里絲毫沒有一絲感謝,「謝謝。」
又陷入了沉默。
民警極少見這種情況,大部分喊了親戚朋友來,要不是焦急關切,要不是破口大罵怎麼犯事了。只有這兩人,完全跟不認識一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更奇怪的是,讓陳煙橋提供一個朋友的電話,他都說不出來,只說了倪芝的工作單位,讓派出所直接打電話去。
民警咳一聲,「這位女士,我們已經對陳先生批評教育過了。這樣,你出示身份證,我們需要登記。另外,再需要向你再核實一下他在北京的工作和住址,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離開了。」
倪芝哪知道陳煙橋跑到北京來多久了,更不知道他有沒有工作,又住哪裡。
她看了一眼陳煙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說,就接了龐文輝的電話,說已經到她公司樓下一會兒了,如果是加班讓她不著急,還是老地方等。
倪芝沉默一會兒,「我臨時有點事,馮淼開車跟人剮蹭了一下,要我幫忙。」
龐文輝沒怨她不早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倪芝抱歉,「幫我和伯父伯母,還有蓓蓓說不好意思,別讓他們等了。」
龐蓓蓓早就告訴她了,給她訂了蛋糕一家人慶祝。
龐文輝了解倪芝,「好,你自己小心。」
倪芝掛了電話,知道自己在民警面前說謊不合時宜。
「抱歉,不想讓家人擔心。」
「理解。」
「我再打個電話。」
民警做了個輕便的手勢,看倪芝撥了個電話,給她剛才口中說的伯父伯母。
她再掛了電話,剛才沉默的陳煙橋搶著開口。
「她不知道我住址和工作,」陳煙橋抬眼,「我可以給我房東電話,打電話跟他核實,但我不好意思請他過來。」
倪芝剛才說了兩次抱歉,一次是和那個男人的家人,一次是和民警。
唯獨沒有和那個男人說。
說明在她心裡,已經不拿那個人當作外人了。
他才是外人。
倪芝重新優雅地坐下來,她擱在桌上的雙手隨意交疊,指甲是漂亮的翡翠□□眼,像極光一樣舞蹈在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