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艾草的味道。
陳煙橋看她走近,「你怎麼回來了?」
倪芝走到側面,確定艾草氣味毫無疑問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他單手在桌子下面撐著腿,雙腿藏在桌子下,不像平常坐得大馬金刀。
倪芝說,「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怎麼在這?」
陳煙橋說,「你看見了,教美術。「
「你想幹什麼?」
「你說的,想看我在我擅長的領域發光,我好像就會這個。」
倪芝打量他片刻,在陳煙橋猝不及防下,伸手探到桌子底下摸索。
陳煙橋捏住她手腕,「丫頭。」
「你在做什麼?」倪芝眸子裡薄怒,「你腿怎麼了?」
她執意要看,手裡力度越來越大,陳煙橋按不住她,晃了幾下,桌子下手裡捏著的艾條落下燃燒灰燼,他倒吸一口冷氣。
倪芝更急,彎腰要擼他褲管,陳煙橋嘆氣,「燙著你,我自己來。」
陳煙橋捏著艾條的手鬆開,扔到地上。
好在隔著褲子不算很燙,他拖著凳子退後一步,腿從桌子下拿出來,沾了一褲子灰。用手胡亂拍到地上,他左腿的褲管都是皺的,還有一截露出來,腿部毛髮茂密。
倪芝抿了抿唇,命令他,「給我看你膝蓋。」
陳煙橋搖頭,「我沒事。」
倪芝冷笑,「那你熏什麼艾條?吃飽了撐著?」
「熏一會兒就好了,」陳煙橋嘆氣,「剛才淋了雨,有點腿疼。」
倪芝懶得廢話,蹲在他面前,不由分說挽起他褲管,她摸到他褲腳都是濕漉漉的,顯然一節課都是這樣騰著。
她怒意盎然,陳煙橋察覺到了,只好由著她擼起來褲子到膝蓋。
那道蜈蚣型的傷疤依然在叢叢腿毛下,是他以前受傷動過手術的疤痕。膝蓋有些微腫,倪芝用力按了按,有個坑狀彈不起來。顯然水腫了,他這段時間大概是不注意保暖,腿傷復發,遇上這樣下雨天又淋雨更疼罷。
他總是這樣不在乎自己身體,不知道要責罰誰。
倪芝不作聲,陳煙橋哄她,「真的沒事。」
她問他,「教室要收拾嗎?」
「不用,明早有點打掃。」
「行,」倪芝撿起來還在燃著的艾條,拿桌子上的廢紙墊著碾滅了扔垃圾桶,「你起來。」
陳煙橋沒搭理她,「不用管我,你回去吧。」
「起來,」倪芝雙手環胸,「我不想說第二次,也沒時間跟你耗,就扶你下樓,之後你是生是死都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