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間倪芝警鈴大作,她想起來陳煙橋問了龐蓓蓓許多問題,問她和誰去哈爾濱,問她會去哪裡玩。
她心裡砰砰地跳,陳煙橋是知道她回哈爾濱的。
這人定是陳煙橋。
沒想到他又像那年,聽著隻言片語,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就到冰雪大世界這樣的人海茫茫里尋她,他的腿都這樣了,還不知死活。
龐蓓蓓還扯著她往滑梯走,「小嬸嬸,我們滑下去吧。」
倪芝再回頭,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看見那人扶牆站不穩,一個趔趄要摔下冰樓梯。
她想都沒來及想,就衝過去攙扶。
她怎麼忘了她哪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有那麼好的韌勁,推得那人,她自己向後直接從冰樓梯邊上翻過去仰倒下去。
龐蓓蓓驚呼,「小嬸嬸。」
摔下去的那一刻,倪芝想起了這幾年做的無數次深陷廢墟的地震夢境,都沒有此刻真實。
失重,眩暈,如隔雲端。
其實痛感來得很晚,不像夢裡總是同時同步痛徹心扉,竟然這般鈍感。
腦子一片嗡嗡,先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等嗡過以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仰面摔下去,好在下意識護了頭。
想動彈不了了。
遲來的痛感一波接一波,渾身都在痛,臀部著地,尾椎處痛得幾乎失去知覺。
倪芝抬頭看,冰滑梯上探頭一堆人看她。
龐蓓蓓哭了。
那個被她扶了的人終於露了真容,喊她姑娘。
那聲音郎朗脆脆,那面孔陌生且詫異。
倪芝竟然笑了笑,還好不是陳煙橋。
龐蓓蓓毛團一樣從滑梯上下來,抓著她的手,「小嬸嬸你有沒有事啊?」
「你等著,我去找小叔。」
倪芝無力地扯了她小胳膊,「認路嗎?」
「嗯。」
等龐文輝過來時候,她剛被路人攙扶起來,坐在冰台階上,周圍人讓了一片地方。
那個被她救了的人竟然是個年輕的大學生,一副工科直男的模樣,就是一直眯著眼。
「對不起啊,姑娘。害你摔了,我剛跟我對象玩,我沒接住她,我倆都摔了。她不高興嫌我沒用,自己跑了。我隱形眼鏡還摔掉了,哎今天本來想著她喜歡拍照,不戴眼鏡陪她拍照,結果隱形摔掉了跟瞎子一樣。好不容易來了,不甘心就這麼走,想貼邊兒走玩個小滑梯算了。」
他頗為難為情,「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