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近都是陳煙橋接送陳暮慈,等他放學了再把他領去陳父那兒, 一大家人一起吃飯。
陳暮慈梗著脖子,有氣無力,「我說。你別告訴媽媽。」
「行。」
陳暮慈從凳子上下來, 一瘸一拐地走起來。
他隨便走了三五步,轉過頭跟陳煙橋說,「今天有個短命龜兒,在我面前走成這樣,還說是我老子。」
陳煙橋:「……」
陳暮慈同學越說越氣,被堵著鼻子呼吸不暢,小臉發紅,一句接一句蹦。
「我說日你仙人板板,你老子才是這慫批樣,我老子一雞兒甩死你。」
陳煙橋橋眼皮又跳了跳,突然覺得他罵得好是怎麼回事。
這小子不止畫畫天賦跟他小時候有的比,連罵方言粗口都跟他小時候一樣在行。
這小子也是個人才,連罵人罵得啥都記得一清二楚。
陳煙橋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陳煙橋摸了根兒煙出來點上,吧嗒一聲,照得陳煙橋面色肅然,一臉不悅。
陳暮慈便知道自己錯了,灰溜溜地要縮回旁邊凳子上。
陳煙橋指了指,「站好。」
陳暮慈又委屈巴巴地站他爸面前,一副罰站檢討的樣子。
等他一支煙抽完,再問陳暮慈,「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陳暮慈已經換回普通話,低聲跟他爸解釋,「我就是不想他們這樣說你。」
陳煙橋點頭。
他兒子秉性他知道,確實好,一般孩子可能都要嫌老子給他丟人了。陳暮慈三番五次被人嘲笑,說陳煙橋老,陳煙橋瘸、長短腿,還有人說陳煙橋是混社會的,手上被刀砍的疤。
陳暮慈額頭上都是汗珠子,混著剛才冰敷的水。
陳煙橋給他擦乾淨,問他,「疼不疼?」
陳暮慈瓮聲瓮氣,「一點點。」
陳煙橋皺了皺眉,陳暮慈就聽出來了,改口,「不疼。」
陳煙橋揉了揉他頭,「行了,回家別給你媽看出來。疼了再領你上醫院。」
陳暮慈眉開眼笑,「真的?不跟我媽說了?」
他倒不是怕倪芝罵他,他是怕倪芝看了心疼難受,那他更難受。
陳煙橋呵了一聲,「周末到書房報到,毛筆字加倍。」
陳暮慈垮了垮肩,「好吧。」
男孩兒打架,本來就是家常便飯。
陳煙橋屬於不提倡但不像倪芝那種禁止的地步,只要理由正當,不出事兒。他有時候覺得兒子長得過於粉雕玉琢了,陳暮慈更像倪芝,皮膚細白,眼睛彎彎,柔和了陳煙橋面部的硬朗曲線。
偶爾打個架有點男孩兒又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