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容莀早早將人娶了回去,否則她還指不定在長安城折騰出什麼動靜來,這時間隔得太久了,貴妃怕也是忘了這茬才敢對她如此欺壓。
要想從嘉和手上討些便宜,這長安城恐怕還沒幾人有這本事,想到此皇帝眼裡竟多了幾分興味,許久沒瞧過這種熱鬧了,不知昔日的小野貓還在不在。
沈棠面色冰冷,卻是看也不看張貴妃:「貴妃娘娘怕是又誤會了,也許是貴妃下頭的人辦事不利,消息不靈通,沒將前因後果盡數告知貴妃娘娘。」
頓了頓又道:「又或許是貴妃娘娘性子太急沉不住氣聽話只聽一半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貴妃娘娘現在可要聽清楚了,仁儀候手裡的人命可不止南衣北衣二人,還有無數女子性命,這仁義二字,他張衾也配!」
「就算貴妃娘娘要遷怒嘉和,嘉和也不得不說,張衾此類人不僅活著浪費糧食,就算死了,嘉和都嫌他髒了地兒,給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嘉和也覺得是染了空氣,哪怕是扔在荒野餵了狼嘉和都擔心那狼吃壞了肚子!」
張貴妃哪裡聽過如此言辭犀利,沒有半句罵人的話,卻愣是將人說的無地自容,當下氣的心口子都疼,指著沈棠「你…」了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
皇帝實在忍不住輕笑了聲,這小辣野貓還是小野貓,仍是那個味兒。
「貴妃娘娘勿怪嘉和多嘴,貴妃娘娘下頭的人著實沒什麼用,竟不知南衣北衣並非尋常侍女,南衣如今已是錦衣衛百戶成眴的原配正妻,入了成氏祠堂,乃當朝正六品官員當家主母。」
「北衣已被母親收為義女冠了沈姓,乃沈府六小姐,沈氏族譜上瀋北衣三個字就落在嘉和後頭,嘉和喚她一聲妹妹名正言順!貴妃娘娘說要予她二人家人重金,並保其一生安穩,錦衣玉食?」
「敢問貴妃娘娘,什麼樣金銀玉器您才拿得出手,您又是哪裡來的底氣與能力,敢保公主府,沈府,成府一生安穩,錦衣玉食!」
一字一句,別說留不留情面,這根本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巴掌往人臉上打,還是巴掌裡帶著刺的那種,一下去就是鮮血淋漓。
這皇宮裡頭的綿里藏針夾槍帶棒聽習慣了,乍然來個如此直白狠辣的,張貴妃哪裡招架得住,好在到底是在宮裡摸爬打滾了幾十年的人,反應還快算,當即重重拜倒在地眼淚潸然而下:「陛下,兄長所做所為臣妾確實不知,若曉得他行跡如此惡劣,臣妾定是早早就將他嚴懲。」
「至於沈府認女,成眴娶妻一事臣妾更是沒有得到半點消息,臣妾常年居於宮中,對於宮外之事有所疏漏確乃臣妾失察,求陛下降罪。」
皇帝抬了抬眼皮子,淡淡嗯了聲,卻沒多說一句話,張貴妃心裡一突,咬咬牙轉身跪著後退一步朝沈棠道:「兄長闖下大禍的確罪不可恕,只求嘉和公主饒他一條性命,其他任由嘉和公主處置,抄家也好,流放也罷,本宮絕不多說一個字。」話音剛落,便朝著嘉和直直拜下。
能屈能伸,是這宮裡耐以生存的不二法則,但嘉和受不受得住她這個禮,可就難說了。
張貴妃動作迅速,然沈棠反應也不慢,她朝前一撲硬生生將人攔下,而後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抬眸:「貴妃娘娘的禮,嘉和擔不起。」
剛說完便開始劇烈的咳嗽,她這倒不是裝的,這種事她還不屑裝,只這身子本來就弱,在此跪了這麼久,又突然來了這一出,哪裡還能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