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雙唇忍不住打顫:「不,不可能。」
若他就是那個孩子,他的母親是原妃,那麼殺他族人的就是先帝,毒死他母親的就是先後。
李昭沒說話,從懷裡掏了把匕首,面色極為平靜的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鮮血順著白皙的肌膚緩緩溢出,他將手腕遞到沈棠面前。
若有若無的異香傳入沈棠鼻尖,沈棠絕望的閉上眼,李昭不會拿這種事騙她,且血液里的異香騙不了人,即使李昭所說太過駭人聽聞,即使她再不願意相信,心裡也明白這不像是杜撰,只是嘴裡仍無意識念了句:「不,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李昭輕笑:「棠妹妹了解他們嗎?」
沈棠一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了解嗎,她真的了解嗎?
她雖是唐洲唯一的嫡公主,可她自小便長在沈府,三歲離開長安,養在江南十二年,直到十五歲才回了長安。
十六歲因救駕有功被破例封為公主,可她是到蒼渝帝後薨逝,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其實她從未與他們有過親密的接觸。
所以,她真的了解他們的脾性嗎?
蒼渝帝對她格外親厚幾乎有求必應,可他卻在並不知道李昭不是他親生骨肉的情況下,看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在宮裡摸爬打滾受盡屈辱卻不管不顧。
蒼渝皇后對她溫和有加,賞賜不斷,明里暗裡護著她,可若真是將她放在心裡,她又怎麼捨得拿自己的親骨肉去換一個為她穩固地位的太子。
所以,她不了解他們。
沈棠瞧著眼前手腕上鮮紅的血跡,隱約能看見許多細微的刀印,還有那有些熟悉的異香,她突然猛然盯著李昭:「你給我送的藥…」
李昭一愣,沒想到她會發現這事,若無其事的將手腕收回,不甚在意的道:「宋氏後人的血液對人體有一定的治癒作用。」
沈棠微微愣神,難怪不得用了他帶來的藥後身子好的極快,可是這藥她用了十一年啊,他的身上到底要劃多少道傷痕。
過了好一會兒,沈棠才道:「你明知李葳不是先帝血脈,為何還要費勁心思除掉他。」
李昭:「當初聽命絞殺谷中族人的人喚作沈清池。」
沈棠眼角劃出一滴淚,心中被絕望吞噬,若說先帝做下的這些事她還存有幾分懷疑,那麼沈清池,她信,能為了家族榮耀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宮裡,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弒君,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這樣的人為討帝王歡心殺人算得了什麼。
這樣的真相讓她措不及防,心中的恨也被盡數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