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族傳世已久,她也略有耳聞,傳言族中人個個身負絕世醫術,然都淡泊名利常年隱居於山谷,無人知曉他們的所居地,族中之人也會偶爾入世行醫,造福百姓,在唐洲乃至整片土地上都受人敬仰與愛戴。
可自許多年前,他們突然沒了任何行跡,好像從這世間徹底消失,原來,這便是他們銷聲匿跡的真相。
沈棠心中猶如萬箭穿心,難過的喘不過氣。
她的親生父親殺了他的父親搶了他的母親,下令屠了他的全族三百餘人,她的親生母親以私通之罪毒死他的母親,死後只葬在城外的小土坡,她的養父親舅舅手裡沾了他全族上下上百條人命。
她還有什麼臉什麼資格去恨他,去說他手段殘忍可怕。
「他們的死,與你有關嗎?」
當年查出蒼渝帝後都是李葳所殺,五年前,沈清池從邊關回京途中死在山匪手裡,眼下看來,這些所謂的真相都不可能是真的了。
李昭沒有否認:「有關。」
是他在李簡進來儀殿時,安排人給他透露了李葳的身份,讓其在蒼渝帝面前將此事捅破,蒼渝帝得知後雷霆大怒,拔了龍華殿的劍要殺沈清池,李葳為保護沈清池失手將蒼渝帝一劍穿心,他提前安排了人將蒼渝皇后與沈夫人請到來儀殿,恰好撞見這一幕,蒼渝後受不了這等刺激,怒氣攻心下撞進李葳手中的劍上,這一步一步,他算的無分毫差錯。
如果說沈葳是殺人的刀,那他就是背後推動這一切的人。
五年前,沈清池回京,他安排人混在山匪里,取了沈清池的命,李葳震怒下令徹查此事,可最終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
沈棠無聲的吸了口氣:「皇兄呢?」即使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仍舊抱著那點微乎其微的僥倖。
李昭身側的拳頭微微握緊,能讓嘉和公主喚作皇兄的,只有一人,蒼渝帝的皇長子李淵:「是我。」
當年帝後駕崩,李淵帶著親信趕回長安,他給敵國暗探露了消息,將李淵截殺在邊關三百里的方草坪。
「兩位公主呢?」沈棠問出口便覺得多餘,先帝殺他族裡三百口人,他又怎麼會放過先帝的骨肉血脈。
「是我。」
「兩個公主府我都安排了內應,在她們的吃食里下□□,潛伏期長達六七年,死後也只能查出病重。」
沈棠發現自己的身子開始顫抖,說不上是心悸還是悲涼,這人在她身邊整整十一年,待誰都是一派溫風和煦,全然看不出他的身上背負著如此滔天仇恨。
沈棠閉上眼睛,這便是因果循環吧。
她與蒼渝帝後沒有太多的親情,甚至對蒼渝皇后還有些怨念,可是聽到他們慘死的真相時,心還是一陣一陣揪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