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下意識回了句:「不會,今年沒有雪了。」
東衣詫異:「公主怎麼知曉。」
南衣插科打諢:「公主何時學了掐算之術?」
沈棠反應過來說漏了嘴,盯著幾人輕輕一笑:「本公主怕養不起你們,自是要多學些本事賺點銀錢。」
南衣噗嗤一聲笑開:「那不若今兒就去外頭擺個攤子算命去。」
北衣這時插了句嘴:「收多少銀錢合適?」
沈棠勾唇笑彎了眼,她知道幾人這是在特意逗她開心,因著剛剛聽她說做了噩夢。
沈棠轉眼看向窗外,陽光燦爛草木復生,這一切又回到了起點,真好。
所有的事情都還未發生,都還來得及阻止,阿莀,大哥,大皇兄如今也都還好好的活著。
沈棠起身在門口立了半晌,前世自那日後,她十一年都未曾踏進過沈府一步。
就連沈清池出殯那日她也沒有去,因為那日她病了,病的很嚴重,嚴重到驚動了宮裡的太醫。
那時傳言四起,皆道她是因沈國舅爺無端橫死受了刺激,才會病倒在榻,莫名的給她添了孝順的名聲,竟連她未現身沈清池的葬禮都無人言過半分。
只有她知道,她無比感謝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可以讓她理所當然的避開沈清池的葬禮。
阿莀的死與沈清池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她的生父生母亦是,她沈棠向來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做不到得知這般殘忍的真相後還能給他披麻戴孝,他沈清池,不配。
想到這裡,沈棠突然憶起就在長安得了沈清池遇害的消息時,李昭給她送過一次藥,那味道與平日裡的有所不同。
莫非,她的那場大病也並不是巧合?
沈棠閉上眼,不願再去想那個給了她最後致命一擊的人,朝東衣道:
「公主府修葺的如何了?」按照前世的軌跡,公主府過幾日就能竣工,而她硬是拖到了五月初一才搬進去。
東衣恭敬回道:「已經陸續在收尾了。」
意料中的答案,沈棠眉頭鬆開:「待一完工便著手搬過去。」
東衣一愣,連忙應下:「是。」公主前些日子還說想在府里多呆些時日陪陪夫人,怎麼突然著急搬府了。
沈棠自然記得當初是為何要拖延這許久時日,可如今她已不想再此地多呆一日。
不是她忘恩負義,而是沈府於她著實沒有什麼恩可言。
在江南生活的十二年,因山高水遠,惡奴欺主並不少有,她過去時才三歲,自然是由著人磋磨,好在那時候有奶嬤嬤陪在身邊,倒也能壓住幾分。
她十歲那年奶嬤嬤病逝,府里瞧著長安似是將她忘了,對她便越發的怠慢,明明她才是正經的主子,卻弄得像是去打秋風,處處看人臉色,那時她的身邊只有這四個侍女陪著,她憑著心裡頭那股敖勁兒與堅韌一步一步立威奪權,將曾經輕慢欺壓她的人除了個乾淨。
而那十三年,沈府沒一人來看過她,連書信都少的可憐。
回到長安後,他們待她也並不親厚,除了日常的寒暄再無其他,她的滿心歡喜被涼水澆了個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