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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岑坐到床邊,將脫下來的外套隨手一扔,一手抬起來輕揉眉角。
男人修長的手遮掉他深邃的眉眼,但滿臉的疲憊和頹敗難掩。
她今天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
「我情願什麼都沒記起來!」
「想起和你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只覺得後悔!我還覺得噁心!這簡直我的污點!」
……
宴岑短促乾笑一聲,無奈搖頭。他慢慢放下額前的手,長眼依然陰沉猩紅。
她打他耳光,誤解他的用心,甚至詆毀他的品性,這些他通通可以不在意。
可她的這幾句話,是徹底將他的心砸個稀巴碎。
——踐踏他們的感情,貶低他唯一的真心。毀掉他最美好和溫暖的東西。
而這樣的美好和溫暖,是她曾經親手給他的啊……
她決絕至此,那他何必還要執著。
她既然要留一點體面,那他也該自己留一分男人的尊嚴。
呵,不見就不見!
……
西裝里的鈴聲打斷了男人的心理建設。
他摸出手機瞟了一眼屏幕,不由屏息。
每次接到她的來電,他心裡都會雀躍如鼓。
現在依然如此。
……還給他打電話做什麼。
難不成反悔了??
宴岑一下子來了精神。
他故意讓手機多響了幾聲,又清了兩下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持重。
「有事麼?」他淡淡問。
「爸爸!」
宴岑一怔,「居居?」
「怎麼是你啊……」
小孩的聲音壓很低,神秘兮兮的,「媽咪去洗澡了,豬豬偷偷給你打電話!」
宴岑:「……為什麼要偷偷打?」
「爸爸,豬豬給你說——」小人兒音量更低,也更焦急,「媽媽要找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