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清秋,昨夜又下了雨,落紅滿香階,回首往山下看去,薄霧繚繞,清風徐來,感到一陣秋季獨有的蕭瑟寂寞。
這裡比主峰,可太冷清了些。
顧浮游從後山上來,走完石階,到的便是這院落的後/庭。
院牆攔住去路,一陣颯颯之聲落入耳中。
她走到白牆跟前,這院牆低矮,她只是站著,手肘便能枕在上邊。
她手臂倚著牆頂,身子往裡探看,瞧見一人正在練劍,觀其身形,認出是鍾靡初。
院子閒雅,遍植幽蘭芳草,靠著院牆還有一株銀杏。
她就站在牆外,看鐘靡初練劍。
那一把長劍變化萬端,庭院裡揮劍之人的身影似白鶴踏祥雲,如玉鹿躍山澗,仙姿靈秀。銀杏葉在劍風下簌簌而落,撲了一地的碎金。
她記得鍾靡初那把靈劍好像是叫『庚辰』,靈光熠熠,灼灼奪目。
鍾靡初是內外雙修。內修煉精神,外修煉體魄,一個重術法,一個重武力。
外修要比內修難得多,渡劫也難,吃力不討好,如今外修的便少了。
內外雙修更是難於登天,除了這種天資過人的,沒人不自量力去作這個大死。
若鍾靡初不是雙修,如今怕不止金丹初期。
顧浮游手托著臉頰,看的入神。
鍾靡初劍勢變動,倏然轉身,一把長劍直刺到顧浮游鼻樑前。
顧浮游聽到嗡的一聲劍鳴,劍鋒與她不過一指之隔。
一片金葉徐徐落下,碰到劍刃,立即兩半,香消玉殞。
顧浮游笑了一下,枕在牆頂的手立起來向鍾靡初搖了一搖。
她見到鍾靡初眼角極細微的抽動了一下。
這人大抵是不願看到她。
鍾靡初道:「你怎麼進來的?」依舊是這清清冷冷的聲音,好聽是好聽的,若炎炎夏日流淌過心尖的一泓清泉,就是在秋天太冷了些。
顧浮游道:「走進來的啊。」
鍾靡初懷疑的覷起眸子,長劍往前又遞了遞:「山前有守衛,山後有陣法。」
顧浮游只做聽不懂,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劍推開,再將手上的食盒提到了白牆上放著,向鍾靡初搭訕著笑道:「前幾日見素峰上多虧了你相助,我做了些吃食來向你道謝。」
顧浮游打開食盒,清甜的香氣飄散出來。
鍾靡初長劍一挽,劍化作一道靈光入袖,她轉身回屋並說道:「多謝好意,我已辟穀,這裡尋常弟子不得入內,你下山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