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起袖子,見上邊一片髒污,原是一路走過來,又是水又是沙又是泥,將衣衫弄髒了。
便用一雙手替她擦血,那血不止,抹了一會兒,整個手掌都染紅了。
顧浮游將手在自己衣裳上抹乾淨,繼續替她擦,到後來有些急,手都有些打顫,心想:「不會是凍傷了內臟罷……」
最後血好歹是止住了,一張臉也給鍾靡初擦的白淨,沒留一點血污。
反倒是她自己身上,紅一片,黑一片。
可血雖止住了,傷到底還在,冰霜也未褪。
顧浮游捉住鍾靡初手腕又給她輸送靈力,可她與鍾靡初修為差距懸殊,而且方才一番折騰,靈力也所剩無幾,根本是杯水車薪。
這點靈力,甚至不如火堆來的奏效。
這一念閃過,顧浮游抓住劍胎,狠命的砸地上的冰岩,炸碎了些冰塊出來,她拾起一塊碗大的冰,往肩上傷口一摁。
先前她傷口裂開,鮮血直流,若不止血,也得倒下,若是她倒下了,兩人只怕就都得折在這裡。
可現下她靈力所剩不多,不敢多做浪費,所以也只有用這法子止血。
冰霜的刺痛,與傷口尖銳之痛混在一起,顧浮游倒在地上,深深的蜷起,聲音嘶啞低叫:「啊啊啊啊,疼!疼!疼!」手上卻未放鬆一毫,直到傷口的血再次凝固住,才將冰塊丟開。
她將自己外衫脫了,墊在地上,扶著鍾靡初躺下,又把自己內衫脫了嚴嚴的裹著鍾靡初。
只著了一身褻衣褻褲,拖著凍腿,蹦蹦跳跳往外去。
一從洞口出去,在半山腰上,周圍山石焦黑,往下看去,黑紅一片,竟沒半點別的顏色。
顧浮游又往山側找,嘴裡嘀咕道:「不應該啊,明明看見了有的。」
走了一會兒,終在路前瞧見一株花樹,方圓十里,就這麼一株花樹,枝頭藍色的花瓣,如煙似霧,開的綺麗,像是墜了一團紫藍的雲霞。
這是一株藍楹花樹,聯想到關於這樹的故事,茫茫山峰,無一活物,只它獨立於此,更覺得一陣蒼涼。
山上就這麼一株樹,樹幹粗壯,也不知長了多少年,要砍了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
顧浮游在樹前雙手合十,口裡念道:「救人,得罪了。」
一出手,用劍胎將這樹劈了一半去,劈成柴火,抱回了山洞。
顧浮游用最後一點靈力將柴火中水汽逼干,架著點燃,直到火堆燒旺。
顧浮游去到鍾靡初跟前,先有一點不安,好半晌才敢伸手探鍾靡初脈息,依舊微弱,但好歹還在。
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又不自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