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朗說道:「我看那人好像是顧浮游,我道今年逍遙城事物繁忙,顧雙卿應當抽不開身……」
說著,他朝身後的人抬了抬下巴:「她從賭坊下來。髯奴,你去賭坊找人問問,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顧浮游。」
髯奴垂首應諾,幾步一跨,一陣風似的就上去了,片刻後下來,說道:「是顧三小姐,顧少城主不在她身邊,她跟另外一人來的,是生面孔,先前開的一場賭注便是她們和萬藥閣的余東升鬥法,她們勝了。」
「勝了?」左天朗一挑眉:「那就是說她手上有峽谷競速的入場令了。」
左天朗沉吟片刻,眼珠子一轉:「仲已,上來。」
一頭戴逍遙巾,一把長須的中年人走上來:「公子。」
左天朗摺扇一轉,掩在嘴邊,湊過去說道:「你這樣……」
交待完,說道:「去罷。」
仲已一拜,說道:「是。」領命告退了。
另一邊,顧浮游帶著鍾靡初回飲雪齋後,天色已是青黑。
因飲雪齋吵鬧,魚龍混雜,竹若怕她倆住不慣,便將她倆安排在飲雪齋后街一所清淨的小院子內。
顧浮游帶著鍾靡初過來,竹若自少不了接風洗塵,上次見過鍾靡初的也就幾人,待得這些姑娘在齋里添油加醋將鍾靡初風華一夸,這次過來瞧鍾靡初的人竟是將她圍得水泄不通。
像是看什麼稀奇物似的,都跑來要一觀風采。
那些姑娘又拉著鍾靡初好一番鬧,顧浮游使了渾身解數才將鍾靡初解救出來,回了小院子裡。
院子雅致簡樸,遠離喧囂。
中庭里有一株槐樹,枝葉繁茂,濃蔭成片。
顧浮游與鍾靡初兩人廂房正對著,互道了好夢,便各歸房中歇息了。
月上柳梢,熱鬧聲隔的太遠,這裡只剩一片靜謐。
顧浮游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中夜,不曾入睡。
起了身,穿著中衣,披散著頭髮,看著蜷在床邊熟睡的阿福,呆坐了一會兒。
稍頃,她下了床,趿著鞋子,打開門,一地清輝。
她走了出去,在槐樹下坐下,身子隱在一片陰影中。
她望著鍾靡初的房門,眼眶發酸發熱,一眨眼,眼淚就滾了下來。
吱呀一聲,對面的房門打開了,鍾靡初穿戴整齊,往這邊一看:「顧浮游?」
鍾靡初不曾入睡,她正納氣修煉,聽得有動靜,才收了功出來看看,只見那槐樹影下一片濃黑中坐著一個人。
鍾靡初走了過去,站在月光里:「你怎麼了?」
顧浮游本來想要說:「你怎麼出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將這事遮掩過去。
只是正當難過,喉頭哽住了,開不了口,她怕自己一開口,便泣不成聲。
她又不願在人前哭,自己偷偷哭沒什麼,在人前哭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