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浮游抿著嘴角,看著天色:「聊什麼,聊了又能怎麼樣,我跟他也就這樣了。」
「興許就不會有這許多隔閡。是你不願主動罷了。」
顧浮游扶額,忽然有幾分不耐煩。其實關於父母的事,她倆已經爭論過一次了,那一次不歡而散,顧浮游知道她與自己看法是不同的,但讓她覺得好笑的是,明明鍾靡初處境與她差不了多少。
顧浮游道:「鍾師姐啊,你自己能主動找雲染玄尊聊一聊麼,問問她為何不准你叫她娘親?」
迷局,從來都是旁觀者清。
一瞬間,鍾靡初的臉色變得很差,微微低了頭,不再多言。
顧浮游見狀,又知自己冒犯了她,可一時下不來台,也不願下台,她有時候總是要在一些地方倔著:「鍾師姐,隔閡之所以是隔閡,就是因為它不是三言兩語能化解的,能幾句話就消解了的,那就不是隔閡了。」
第41章 南燭入藥治沉疴
鍾靡初道:「是我……多嘴了。」
一句話將顧浮游堵的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自悔失言的愧疚與被觸及心病的不悅全塞在了肚子裡, 發了酵, 成了一團悶氣。
兩人回了府中, 一前一後,再未搭話。
晚間,顧雙卿治了一桌酒席,宴請鍾靡初,雖是辟穀了的人, 但這也是免不了的熱鬧。
顧浮游還是個吃五穀雜糧的, 卻在酒席之上因為心裡有事, 沒有胃口, 幾乎不動筷。
鍾靡初是個話少之人, 近日來與顧浮游處在一起,被感染的思維活絡,言詞也多了起來, 現下又恢復成了個悶葫蘆。
連顧雙卿和顧懷憂兄弟倆都察覺得出她倆人不同了, 連連朝顧浮游使眼色。
顧浮游:「……」
晚了各歸房中,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
夜深人靜時,最能靜下心來反省自己。
顧浮游狠抓了幾下頭髮, 整個縮到了被子裡:「啊啊啊啊!」
被子拱起的大包平靜了片刻,又猛地伸出一隻毛毛躁躁的腦袋來。
顧浮游將下巴磕在枕上,發著怔。
怎麼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呢。
明明也知道她的處境的,她與她娘的隔閡不正與你和你爹的隔閡是一樣的麼, 你怎能藉此反唇相譏,更何況她本是一片好心……
顧浮游想起鍾靡初當時的臉色,正是肉眼可見的變得煞白。顧浮游心道:「這是她的痛處,你還往她痛處上捅刀子,顧浮游,你是不是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