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阿福這樣說話說習慣了,以往有鍾靡初在一側解釋阿福的意思,她便有些忘了,自己本是不懂獸語的。
這靈獸低低唔了兩聲。顧浮游恍然,黯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一個朋友,若是她在的話,就能明白你在說什麼了。」
顧浮游抬起頭來,痴痴的看著它的眼睛,她說:「我很喜歡你的眼睛,金黃的顏色,和她很像。」
她說:「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靈獸應了一聲。她走上前去,伸開手不能將它整個摟住,只能抱著它的臉,貼在它鼻子上,近距離的看那金色的眸子。
她好想鍾靡初;好想顧懷憂;好想思渺;希望能再見顧雙卿一面;也希望再見她爹一面,她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
她不曾知道自己有一日會這樣愧悔,唯恨時光不倒流,當時為什麼要逞一時意氣,為何不低頭,不向他認錯。
她有許多話想告訴他。她驕傲自己有這麼一個爹,也希望自己有一日能讓他驕傲。
對不起,我愛你,永遠都沒有機會說了。
從這之後,她隔一段時間,便要偷偷下地巢來回見這隻靈獸,與它說說話,即便只是自己在說,也能讓她放鬆心神。她需要做點什麼事情,否則會瘋。她覺得她自己已經半瘋了。
她變得猜疑,變得低沉,變得壓抑。她與那靈獸說鍾靡初的事,契約一事,她耿耿於懷,覺得自己無恥。她一點點回想以前的事,想到鍾靡初對自己的好,她便鬆口氣,但凡想到鍾靡初有一點生氣的地方,她便揪緊了心,害怕鍾靡初心裡恨她。
她與靈獸說顧懷憂的事。擔心陸燕東是否按照約定照顧懷憂,她疑心左家為難他倆,又害怕顧懷憂不甘心要復仇,要救她出來,她甚至能想像顧懷憂強闖出城主府時與陸燕東殊死搏鬥的模樣。
越想越是坐立難安。如今能讓她在這黑暗沼澤里苟延殘喘,吊著她這一口氣的原因,就是顧懷憂還在。
不知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緣故,這日顧浮游入睡後,做了一個夢。她夢見顧懷憂橫劍自刎了,脖子上的血泊泊流出,那雙眼睛漸漸失去神采,思渺衝進來,按著他的傷口,於事無補,她哭叫著,撕心裂肺的叫他的名字,罵他混蛋,將他的腦袋深深的抱入懷裡。
顧浮游在心疼之中醒過來,她捂著心口,絞痛讓她彎腰呻/吟,她渾身冷汗,夢中的場景真實的讓她慌亂不已。她無助的哭叫:「顧懷憂,顧懷憂……」
她撲到門前,拍打緊閉的房門:「開門,我要見左岳之,我要見你們護法,開門!」
守衛在外的修士自然聽到了動靜,聽顧浮游叫的又急又厲,兩人一番斟酌,還是遣了一人去尋左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