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已起身迎接。她越過眾人,直走到看台上,站到城主所屬之位,說道:「城主身子不適,這場訓查,讓本座代勞。」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竊竊私語,有幾人頗為不悅,以至不信。左家的事,還是這樣大的事,一向不容外人插手,城主的威嚴是絕對的,哪裡說是代勞便能代勞。
「大人,望大人讓城主前來訓查。」
顧浮游冷笑道:「他是你們的城主,又不是本座的城主,怎得你們自己不去請,倒讓本座去請。」
此時眾人只當這是青鸞傲慢脾性,未察覺不對。
直到顧浮遊走到看台邊緣,向下道:「諸位。」聲音遠遠盪開,任何角落,清晰可聞。
眾人皺眉,連忙要上前阻止,在看台上說話之人,只能是城主,不容僭越。
顧浮游猛地回頭,厲聲呵斥:「退下!」
眾人一駭,背後冒出冷汗,方始驚覺跟前這青鸞已是分神期修為,腳步不自覺後退。整個白鹿城,除了閉關的左青鋒,無她敵手。
顧浮游靈力一袒開來,分神期的威壓壓制的眾金丹期修士半跪在地,喘氣連連。顧浮游連笑幾聲,帶著嘲諷,碧幽幽的雙目如同野獸的眼眸,睨著眾人。怪不得大能愛用威壓壓制人,原來感受竟是這般的好。
顧浮游向下望去,繼續道:「諸位。」
底下的奴隸,訓練官,侍衛一起抬頭看她。顧浮游向那些訓練官與看守的侍衛們說道:「本座指的不是你們。」
「……」
顧浮游望著眾奴隸。鬥武場上容不下整個白鹿城的奴隸,許多修為低的奴隸還在大舍中等候命令,待得這批人訓查晚了,才輪到他們上場。
顧浮游看著那一雙雙木然的眸子,臉上的神情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全是任人擺布的木偶,鮮少有不一樣的臉,眼中有不一樣的光。她問:「你們想不想走出白鹿城去看看?」
眾奴隸呆望著她,不能明白她的話。台上眾人卻漸感不妙。
顧浮游道:「五洲四海,天高地闊,你們原本該是自在人,或遨遊天地間,或如他們這些人,功成名就,千人萬人侍奉,或是甘願恬靜,亦能與愛人終老。」
「大人,你這說的什麼話,這些是奴隸……」
——不是人。
這句話被顧浮游一眼掃的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顧浮游向下道:「你們瞧瞧,你們與他們有什麼區別,同樣的腦袋,胸膛,四肢,一副皮囊,只因被打上契約,便失了所有,此生此世如此,子孫後代如此,永生永世如此。」
底下眾奴隸雙目茫然,怔怔望她,猶如三歲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