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動起手來, 真將那朱厭給弄了出來,誰能得到好處?李明淨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這般裝腔作勢, 無非是想談些條件。
眼見得顧浮游有龍族與青鸞族幫腔撐腰, 仙宗戰力在下風, 便只有提出顧浮游攻擊北洲和東洲在先,讓天底下的修士知道是她顧浮游井水先犯了河水,在道德上打壓顧浮游。
三仙宗不同於虛靈宗。虛靈宗壞在了明面上, 顧浮游毀了它,無人指責,反倒人人拍手稱快。三仙宗名聲尚可,特別是北洲遣雲宗, 若是顧浮游無端發難其餘三宗,那時就是人人唾罵了。
「你若是直接與他們打起來,到好似你惱羞成怒,坐實了他們所言的『狂悖暴虐』,有理也無理了,敗壞你的名聲。」屆時三洲一致排外,四宗鎮壓朱厭是否為真,便顯得不那麼重要,轉移內部矛盾的最好方式——大敵當前。
顧浮游趴在鍾靡初腿上,枕著自己手臂,抓住鍾靡初的手,側轉身子,自下往上看她,笑著疑惑的,「嗯?」
「名聲,我顧浮游還有名聲?地府歸來的陰魂,攪弄南洲風雨,天下不得安生。」
「暴橫左家因你傾倒是事實,此是南洲之福非是南洲之禍。」鍾靡初就著她的手,扶轉她的臉。顧浮游扭著脖子,脖頸發僵,姿勢不舒服,便乾脆轉了身子,仰躺在她腿上。鍾靡初拇指摩挲,如愛撫花瓣,輕柔憐惜,「齋先生對我說,那些家主對你欽服的很。」
顧浮遊了然於心,又問:「齋先生還對你說過什麼?」
鍾靡初說道:「還說你沒有親手處置左家那些人,而是移交給了各大家主。」
顧浮游坐起身來,一手撐在鍾靡初腿上,貼近了她,「是我交代了齋先生這麼說的,其實我將左家那些人千刀萬剮,活活折磨至死了。」眯眼咬牙,很有一股狠勁。
鍾靡初笑而不語,她知顧浮游在鬧她。
對於這樁事,顧浮游的方法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或許那些左家人到了別人手中依舊得不到公正的審判,或許能遇著心善之人留下性命,從此過平凡生活,福多福少,全看平生造化,但這對於顧浮游自己來說,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決定。
事實證明,顧浮游跳腳炸毛,渾身長刺,但終究是能聽得進去她說話。這已足夠令她欣慰。
這世上沒有兩個人的靈魂完全契合。
要這嚴絲合縫,須得互相磋磨。
外界太多波折,她們需要更近的貼緊對方,緊緊抱在一起,方能面對外界的風雨。否則,便似青筠與帝乙那般。
顧浮游見鍾靡初不吃她這一套,轉而又提起名聲的事,感慨說:「這世道。壞人做一千件好事,再做一件好事便是棄惡從善,好人做一千件好事,再做一件壞事便是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