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嫁妝的分量,實在讓秦春嬌有些吃驚,就是京里那些豪門小姐出嫁,也就是這樣了。
她心中除了感動,其實是有些不敢當的,但娘告訴她,她如今已經是指揮使的女兒了,出嫁太過單寒,會讓人笑話父親,她這才受了。
而如今,易峋又備了一份豐富的回門禮,雖然沒有金銀,但禮俗上該有的東西,都按著頂格辦的。
秦春嬌已經能夠想到,今天他們從京里回來,怕是又要裝上一車子東西了。
真是,這樣有什麼意思呢?
兩個大男人,竟然跟孩子一樣的鬥氣。
易峋在外頭,將馬車套了。
易家原本沒有馬車,但自從秦春嬌有了京里這個娘家,無意間跟他說起,以後去看母親不方便,易峋便置辦了這麼一套。
馬車還是宋家集子上的馬師傅給打的,這老師傅手藝很是老道,除了馬車,那榨油的機子,易峋又訂做了一台,商定年後交貨。
陳德修自西邊的廂房裡走了出來,他站在廊下,深吸了一口這晨間清冷的空氣,不由精神為之一振。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下了台階,看著這農家小院,牲畜欄里不時傳出驢和騾的踏地嘶鳴聲。
已到了冬季,院中地里已沒有什麼作物了,但窗台底下卻還種著一排的蒜苗,綠油油的,在這萬物凋零的蒼茫冬日裡,格外的給人生機盎然之感。
陳德修聽妹子說過,這東西自寒露能長到隔年的春分,平日裡下面煮湯,放些進去,別有一番風味。
昨兒晚上,秦春嬌下廚燒了一鍋大骨面,果然見她摘了一把蒜苗切碎灑在碗裡,那面便添上了一股清新的野趣兒。
窗戶上,吊著兩條干辣椒辮子,火紅的辣椒在日頭照射下,泛出油亮的光彩,仿佛徵兆著這家子興旺紅火的日子。
易峋就站在籬笆門前,把韁索套在一匹棗紅駿馬身上。
這馬膘肥體壯,精神十足,蹄子不住踏著地,噴著鼻子,在冷冷的空氣里,噴出一團團白霧。
陳德修走上前去,問候了一聲:“妹夫,這馬可還好?”
這匹馬,是之前他聽說易家在物色馬匹時,替他們尋來的,還算得上是名種。
易峋沒有回頭,做著手裡的事情,說道:“耐力不錯,性子也穩當,是匹好馬。”說著,停了停才添了一句:“倒是多謝兄長替我物色。”
即便到了眼下,他和秦春嬌已然成婚,對秦春嬌這個忽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哥哥,他還是有幾分彆扭。
陳德修笑了笑,當他聽劉氏說起,易家想買匹馬拉車,好方便秦春嬌日後進京,便托好友尋了這匹馬來。
妹夫疼愛他妹子,他當然高興。